雨纤尘虽然医术精湛,但物资筹措方面,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时局紧迫,无奈之下,他只好向云起与父亲求助。
雨纤尘虽然感到不适,但依然强撑着,就着屋内昏黄的灯光写起信来。
云公子,展信佳。得知你夺得了明京秋试榜的第一,在此祝福,愿明年春天折桂而归。
此次写信,有个不情之请。想必你早已听闻牧族的瘟疫,我现在在牧族西边的一个小镇上,经过探查,这里的情况及其不妙。
又与之前的情报比较分析,牧族在大灾之后遭受大疫,已经动摇了国家的根本,这里的百姓不仅缺药更缺粮。
村中百姓多以像白水一样的白粥度日,恐怕再过半月,他们就真的只能喝白水了。
虽然两国素有恩怨,但眼下看着牧国百姓受苦,我十分痛心。
如果能说动明国为牧族提供粮食,我认为也是有利之举,一则与牧族交好,可共抗齐国。
二则抑制瘟疫蔓延之势,防止瘟疫对本国造成影响。
但以我的人脉关系,应该做不到,还希望云起你能帮帮我。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云起你眼中的天下,应该不止于明国吧!
在我眼中,众生平等,没有国界之分。还希望云公子能够理解。
匆匆写好了还未等墨迹干透,雨纤尘便开始写下一封。
父亲,原本应该与父亲多多通信,只是,最近诸事繁杂。
不孝子又有事要麻烦父亲,还望父亲看在天下苍生的面上,助之。
父亲,牧族的瘟疫来势汹汹,绝非寻常瘟疫,短短数十日,牧族半数的人已经感染,如果再没有有效的措施抑制,恐怕牧族有灭族的风险。
我不在明京,诸事不好安排,还望父亲主持大局。
再抽调一部分弟子,到牧族支援。联系我们的药材供应商,筹集更多药材来。
虽然不敢奢望父亲出谷,但恳请父亲动用人脉,多多筹药。局势危急,已容不得半分犹豫,还望父亲理解。
用尽量简短的语言写完信后,雨纤尘又将自己的应对措施,详细得写了下来,用飞鸽传书的方式,火速发往牧族各分堂。
做完这一切后,雨纤尘却并未休息。
一袭白衣,一展灯笼,出现在了试药房内。
见病人大多睡去,雨纤尘走动得更加轻微,行至一患者床前。
那只白玉般却有些微微泛红的手隔着白布轻轻搭上了患者的脉,静静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雨纤尘的嘴角勾起了弧度,久违的弧度。但只有那短短的一瞬,便消失不见。
他又转身为屋内的其它人搭脉,直到确定每个人的情况都有所好转,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看来这药方是有效的。”走出房门,雨纤尘感叹到。
忽然的放松使雨纤尘再也抑制不住,喷出一口血来,是黑色的。雨纤尘已经透支到极限的身体,用这种方式做出了抗议。
看着自己喷出的血,雨纤尘沉默了。一种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因为黑血代表着他已经彻底没救了。
这是换血时,都没有的恐惧。
因为那个时候,雨纤尘知道自己还有时间解毒。
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那么多值得牵挂的人和事。
即使再无欲无求也会有所牵绊,对于死亡的恐惧是人的本能,没有人能够逃过。
雨纤尘失神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