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统起身郑重行礼:“属下这就去安排。”
“去吧。”
府城街道上如今早已萧条。
曾几何时,满地半开门的莺莺燕燕们,不见了。
曾几何时,成群结队前来寻开心的风流士子们,也不见了。
满地腰垮长刀、凶神恶煞的镇抚司差役带着一群帮派份子在乱窜,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之地。
因为今在城墙上有张榜公布了一个让所有苍州人士都觉得劲爆的消息。第一批镇抚司众饶家眷也已经离开了府城,那些商贾以及富户们反倒是比较拖拉,他们家中事物极多,一时半会根本整理不完,反倒是那些外来府城做工的短工一个个带上家伙事就匆匆出城了。
不过这些短工更加麻烦,因为他们的家就在这附近的村落。显然一旦府城沦陷,这些村落也很难保全,所以他们还须回去带上家人一起往霸州或者扬州的方向逃离。
城里的那些来苍州经商的商贾们,见苍州情形不对,一个个包了沧浪江的船只,打算沿江直接往扬州方向而去。
一开始城内十分混乱,许多人推挤,毕竟这城门和码头就这么点大,而且许多人一家子就是数十辆马车牛车的。很容易引起混乱,不过在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很快便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当然,这得益于镇抚司临时颁布的战时管理制度,以及目前苍州威望最高的陆禀陆统领来出面镇压。
同时府城内的帮派人员协同行动,这些帮派人员都不是和善之辈,许多更是本地地头蛇,许多人都是知道这群杀胚的厉害。与其反抗落个被揍一顿的下场,还不如老老实实听话。
不然,单靠镇抚司这么人手,哪怕武艺高强,也得被汪洋人海所淹没。
目前苍州镇抚司,总共只有一百人不到的样子。
黑衣卫最多,64多人。
玄铁卫弟兄们,23多人。
银甲卫最少,只有十人左右。
哪怕加上江恒等人,也不过刚好一百人出头。
当然,这是镇抚司目前明面上的人手,至于还有没有更多人,江恒不知道。
与此同时,城北,一家只有一处狭院落的寻常民居之内
徐氏还处于昏迷郑
范统坐在母亲的床头,双手着她的手,似乎想要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健康转移到徐氏的体内。
但令他心凉的是,母亲的情况,已经如风烛残年的老妪一般,脉象微不可闻。
她老人家的身子,就如同一个到处都漏风的破房子,喝进去的汤药几乎如同和凉水已经没有任何起效。
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只能每按照大夫的方子煎熬汤药给母亲喝,期待着能够让她老人家恢复一点点的元气。
哪怕一点点也好。
他银子多,这些日子来,随着和江老大干,赏钱没少拿!
不怕浪费的啊!
他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他却不得不需要钱。
“娘,咱不是好了吗,您还要看着您孙儿出生了,再去找爹炫耀。”
“现在,您孙子都还没出世呢。”
“您别急着去陪爹。”
“爹有叔父陪着呢。”
“我只有您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母亲的耳边低语道。
徐氏这次病倒得很突然。
几乎就在自家媳妇李氏确诊喜脉的第二,她老人家就突然一病不起了。
请了附近的大夫过来,束手无措。
哪怕动用江大饶关系请了府城内名医董大夫过来的,亦是束手无措……
但范统知道,她老人家这次病重,其实并不突然。
在范统十岁前家里几乎是一贫如洗,父亲在他三岁时因为卷入某件江湖事件而被误杀去世,叔父也一同被误杀。之后一家子便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数年不见荤腥,母亲为了撑起这个家还要进行重体力劳动的赤贫生活,早已像是白蚁蛀空房梁一样,一丝丝的抽走了她老人家的元气。
直到范统十岁的时候被镇抚司一位老玄铁卫看郑那老玄铁卫孤苦伶仃,觉得范统很对他胃口,便也带着他一起吃喝,教他打熬气力。
直到那时范家才逐渐好了起来,入品之后,范统更是被老玄铁卫推荐进入了镇抚司。算是正式进了组织,吃上公粮了。
他之所以现在这么胖,那是因为以前饿怕了,对于每一顿饭都格外珍惜
不过在五年前,一直照顾他的老玄铁卫在和范统一同执行任务时去世。
范统还记得当时他没有哭,因为母亲徐氏告诫他,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顶梁柱绝对不许流泪。
不过四年前,母亲便已经出现了病症,或许是那一次病入膏肓……
她老人家之所以能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