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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三六九年,八月二十八。
此时的远州城内和往年同样,外城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从各地赶来躲避战乱的百姓,妇孺孩儿的啼哭声每日每夜都回荡在远州城上空,令人闻之唏嘘不已……
“造孽啊……”
此时远州城内某间酒楼二层,一名四十出头的华衣中年男子望着窗外遍地流民的情景,不由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而在这位中年男子边上,站着一个约摸二十出头的黑衫青年,只见他眉头紧蹙,望向窗外那些百姓时,眼中所带并非同情,而是一道彻骨的阴冷之色。
那华衣中年人回头看了眼黑衫青年,又叹了口气说道:“许贤弟还是早日回江南吧,这远东怕是容不下你的才华了……”
黒衫青年并未回答那中年人的话,而是一直盯着街上难民,如同鹰视狼顾一般,良久从他嘴里吐出两个鄙夷的字来:“废物!”
华衣中年人摇摇头,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原来眼前这名黑衫青年名唤许文静,现年二十二岁,江南卢州府人士,虽为庶族子弟,但由于家中世代经商,家境倒也异常殷实。
只是这许文静自小心高气傲,对自己的才华颇为自信,视那些士族纨绔子弟如粪土,不屑与之往来,总梦想有一日能大展心中抱负。可是由于许文静性格刚直,久而久之得罪了不少士族官宦,自然影响他一展才华的夙愿,眼见江南容不下他,索性辞别父母来到远州想通过姜家的影响力来想实现心中理想。
无奈他因为庶族身份,又没官位凭书在身,别说见到姜浔,连内城都进不去,愤恨之下索性在远州城内找了个客栈暂且住下,想另外寻机会亲见姜浔。
不想姜浔没见到,这几个月来却见识了远州一堆乱局。先是各地匪患多如牛毛,官军却无力平患,再是官中克扣军饷虐待下属已成常态,然后远州兵士哗变直逼远州城下三日之久等种种糟心事令许文静对姜浔万分失望。
正在他心灰意冷,打算离开远州去定州、燕州两行省看看有没有机会展开抱负时,却遇到了呼兰人南下劫掠,许文静再一次见识了整个远东官兵的无能,彻底让他失望了……
“废物!”许文静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我看这大周第一豪门也不过如此,看看这姜浔治下,吏治腐败、武备松懈,各地将领只知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士族官宦尽是阿谀奉承之辈,却对我这等满腹才华的学子不屑一顾,当真令人作呕。”
那华衣中年人一听不由摇头道:“这是远州城,许贤弟还是少说几句为妙。”
“哼……他还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不成?”许文静冷笑道。
那华衣中年人劝道:“你呀……吃亏就吃亏在你这脾气上,说话就不能委婉点么?这么盛气凌人谁受的了你?”
许文静负手而立不再言语,继续看向窗外那密密麻麻的人群,神色愈发的凝重……
汉陵城,城主府中。
刘策正在翻阅苏文灿最新送来的情报,这些日子远州各地都被呼兰骑兵的铁蹄席卷践踏,唯独好像就把汉陵地界忘记了一般,不过这也省下了刘策不少麻烦,可以专心应对即将来临的血战了。
想到这儿,顺口对坐在一侧的叶斌道:“叶先生,出战将士已经都批准他们回家和家人团聚了么?”
叶斌回复道:“启禀将军,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了,有妻儿老小的全部放假三日回城中和家人团聚,无家眷亲属则让他们待在营中休息,每日有戏班轮流供他们娱乐消遣……”
刘策“嗯”了一声,接着说道:“叶先生,这次你的‘医护’队也要随军出征,辛苦你了……”
叶斌忙道:“将军切莫如此说,属下知道此次对手非比寻常,伤亡在所难免,将军既然托属下组建了医护队,就理应尽全力在战场上救治每一个受伤将士的性命,不让他们的亲属留下遗憾……”
在刘策组建医护队那一刻起,叶斌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所作的一切是有多么重视精卫营每一名将士的性命,从武器铠甲到伙食饭菜,再到医护队组建培训,一切的一切只是他刘策不愿意看到他们妻儿失去自家男人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感……
刘策对叶斌点点头继续说道:“另外,药品绷带也要多带一些,越多越好……”
叶斌道:“将军放心,属下已经备妥了,莫要再操心了……”
刘策叹了口气,对叶斌说道:“叶先生,谢谢你了……”
叶斌鼻子一酸:“将军放心,斌一定倾尽全力!”
……
“好了,记得三天后出征之前回到营地,知道不?谁没到一律按军法行事!别他娘的一个个搂媳妇搂的找不找北了,知晓么!解散,都赶紧滚吧!”孙彪训斥完自己旗中将士后,直接把他们解散了,随后自己却率先冲去大营向汉陵城内跑去。
各营旗之中,即将出战的将士都开始陆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