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勒!你敢……弑本族……族长……董狸可汗……不会放过……你的……”
楼那千双目圆睁,万万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突勒竟然会对自己下手,他发出最后力气不停质问着。
突勒笑着说道:“罗津部族长楼那千今年南下远州征途之中,被远东官兵伏击身亡,临终前将族长之位让与族中最强悍的勇士,科穆尔,他将继承您所有的财富,包括您的奴隶、女人、牛羊、牧场以及所有的一切,成为我罗津部第十三任族长。”
“你……你们……”到这时候,楼那千总算明白过来,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被自己封为罗津部最强悍勇士的科穆尔,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突勒将插在他胸膛的弯刀使劲扭了几下,只见楼那千狂吐一口鲜血,死死盯着突勒,眸子里满是怨恨……
“我以大地之母的名义诅咒你们这些背叛者,你们将会死的十分凄惨,身体会化为灰烬,灵魂会永远在地狱火海之中接受拷问,永世不得超生!”楼那千对突勒狠狠地说道。
突勒闻言,并没有反驳,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族长,是你的失败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你真的已经不再是那名意气奋发的罗津勇士了,脑子里只有美酒和女人,虚弱的连一群绵羊都能把你击倒,你去吧!我相信不久将来科穆尔会为你报仇的,走好,族长!”
说完,突勒将插在他身上的弯刀重重拔了出来,只见一股血液飞溅而出,楼那千带着满脸的不甘倒落马下,随后那杆跟随他自己无数次出征无往不胜的大旗也轰然倒了下去……
“傅旗,你看!楼那千的大旗倒了……”正在冲锋杀戮的庆字营将士眼见敌将主旗倒了,立马和傅云骁禀报。
“继续冲!这别是胡人为求逃命而实施的诡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傅云骁并没有因为对面大纛倒下而放弃追杀,而是继续带兵冲了上去……
“呼……”
刘策将脸上面甲拉了起来,眼睁睁看着楼那千的旗帜倒下,重重呼了一口气。
“传我军令!”刘策对身侧守在身边的两名督军卫士兵说道,“取下楼那千首级和大纛后即刻回防本阵,以防胡寇有诈!”
“遵命!”其中一名督军卫士兵应了一声后,即刻翻身上马向庆字营骑阵追去……
呼出一口浊气后,刘策又道:“另外,通知四营部阵,扫清他们周围胡奴后即刻原地休整,同时告知徐辉,投石机可以歇歇了,让他赶紧派兵打扫战场……”
在另一位督军卫士兵也领命而去后,刘策脸上一片煞白,表情痛苦至极,要不是槊杆支撑着,就摔倒在地了。原来之前右臂受伤不顾疼痛挥舞沉重的槊矛,已经让他感觉自己的整条手臂都快断了,但为了不影响士气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吭声……
“接下来,就是巫山镇了……”刘策盯着远处正在不断溃逃的胡奴呐呐自语道。
……
“啊!”
精卫营后阵,叶斌的医护队帐篷内此时早已人满为患,无数躺在席铺上的士兵正在医护队的治疗下不断发出撕心裂肺地哀嚎……
受伤士兵中,最难处理的便是箭矢造成的伤害,胡奴那些箭头都带有倒刺,贸然拔出的话会给士兵造成二次伤害,极有可能被割断体内血脉失血过多而亡。
因此,必须先要稳住将士情绪,用镊子先将插在伤口处的箭枝夹断留一小截在体外,这个过程必需要稳避免箭枝晃动,以免震动体内箭镞给将士身心造成极大的痛苦。
接下来就是用小刀割断伤口附近的连接甲叶的带子,随后用剪刀剪开内中衣架,给医疗队留出足够的空间范围方便实施手术……
再下来就是最主要的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需要用消毒干净的匕首割开伤口附近的皮肤,然后用两个干净的平口小铁勺缓缓探入伤口深处,将箭头附近的血肌撑开,再用镊子缓缓把箭头拔出。
待箭头拔出后,还要清理干净残留在体内的铁屑和毒素,用干净的清水浇入随污血一道排出体外,待确定伤口没残渣后,再浇入药酒消毒,最后用针线将患处缝合敷上药膏用细棉纱布覆盖,最后脱下伤患衣甲用绷带将其缠紧……
整个过程痛苦异常,是对将士意志力的又一次考验,虽然叶斌的医护队这次随军出征也携带了类似麻沸散的麻粉可减轻将士的痛苦,但数量实在太过稀少,面对这么多需要救治的将士也只能酌情适用……
“让开,快让开!别挡道!叶先生……快救人啊!”
就在这时,偌大的帐篷外冲进来十几个浑身浴血的铁衣将士,他们大声呼唤着叶斌的,正是封愁年他们扛着陈庆赶到了……
“哗啦啦……”
聂磐冲到一张长桌前,将桌上那些满是血迹的残甲衣布尽数用手扫落在地,随后和几名将士把陈庆从封愁年肩膀上慢慢抬了下来平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