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国平日里很少出来游玩,除了上朝议事之外,他一般都会呆在官寺处理事务,或者闲暇时便看书,写字,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由于今日是上巳日,放了假,他不用在官寺做事,便出来闲逛。
方才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刘丕,也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
按照他对世子殿下的了解,那位小乞丐估计下场会很糟糕。
他也做好了出手阻止的准备,哪怕得罪世子殿下也在所不惜,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世子殿下竟然没有为难那个小乞丐,反而还给了钱对方,让对方离开了。
在他看来,那小乞丐固然罪名不大,但也不应当就这么放其离开,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番话。
此时听到刘丕的话,韩安国一笑,说道:“高见倒是没有,只不过孺觉得殿下应当对那孩子说教一番,好让他懂得盗取他人钱物,是要付出代价的,殿下就这般放他离开,恐怕日后他还是会继续偷人东西,走上歪路……”
刘丕笑了笑道:“先生觉得这样有用?”
韩安国愣了一下,问道:“如何没用?”
刘丕叹了口气,说道:“如先生所见,方才那是一个生活拮据的小乞儿是吧?”
“没错。”韩安国点头。
刘丕又道:“既然是一个小乞儿,且在这般年纪便成了小乞儿,足以证明他家中应该发生了不幸,或双亲已逝,试问先生,一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尝遍人间疾苦的小乞儿,会愿意听从你所说的大道理吗?”
韩安国怔住了。
说实话,这一点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
如今细细想来,他觉得世子殿下这番话真的是极有道理。
这就让他感到非常惊讶了。
在整个梁国上下,甚至整个西汉,刘丕的名声都是出了名的。
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材。
可是现在这个废材现在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韩安国不由得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世子殿下。
年纪不大,十四五岁左右,身形算不得挺拔,容貌称得上英俊,眼眸中没有那种纨绔子弟的轻佻,他居然从其中看到了稳重。
难得,真的太难得了。
“殿下所言有理,倒是孺考虑不周了。”韩安国神色一正,朝着刘丕一拱手道。
刘丕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他看着韩安国心中一动,笑着说道:“我看先生独身一人闲逛,既然今日在此遇上,可愿与我一同结伴而行?”
韩安国又是一怔,旋即含笑点头:“敢不从命?”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对于刘丕来说,韩安国这个人是人才。
而且是很难得的人才,现在跟其打好关系,以后用得着的地方可多了。
不过刘丕也知道,韩安国并不是那种死忠的人,历史上记载,自从刘武死了之后,他就抛弃了梁国,被汉武帝招去做大官了。
说起死忠,刘丕立刻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即便在刘武死了之后,也不离开老东家,坚决辅助刘武的儿子刘买……
也正是这个人,导致这具身体的主人从马上摔下来,自己才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呢。
胡乱想着,两人闲逛起来,耳边传来韩安国的声音:“殿下,听闻你从马上摔下,可还安好?”
刘丕身为梁国的王太子,出了事自然很快就传遍梁国上下,韩安国身为中大夫,这么快就知道并不足为奇。
“有劳先生挂念了,只是磕破了点毛皮罢了,无碍。”刘丕微笑道。
顿了顿,刘丕有意无意地说道:“丕心中有个问题,想请先生教我。”
“不敢,孺定当知无不言。”
“自先秦以来,我中原大地最大的敌人便是那西北匈奴,如今听闻边境之处,匈奴日益猖狂,时常扰我大汉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苦不堪言,丕想知道,想要解决匈奴这个问题,该如何去做?”刘丕停下,朝着韩安国一拱手,说道。
韩安国诧异地看着刘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丕居然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这不应该呀。
这世子殿下,明明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他所关心的,应该是哪家青楼的头牌,哪里比较好玩才是呀。
这种国家大事,他竟然会放在心上?
事实上关于匈奴这个问题,自先秦以来至今,都是上位者的心病,讨论这个问题的人更是不知凡几,但至今都没有人能够解决。
韩安国的脸色一正,他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孺认为,应徐徐图之。”
“请先生教我。”刘丕说道。
“自我大汉建立至今尚不足一甲子,国力衰弱,国库空虚,虽有数十年积累,但还不足以出战匈奴,依我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