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此?你怕不是在哄我这老太婆吧?”
荣庆堂上,贾母抱着十二万分的怀疑,质问道。
贾珍跪在堂中,连连赔笑道:“怎敢糊弄老太太?当日蔷哥儿走时,亲口托付我大事。当时大老爷和二老爷俱在,连宝兄弟也在,老太太不信我,大可问宝兄弟,当日蔷哥儿是不是说他那买卖赚不得几文钱,大头都被淮安侯府、怀远侯府、荆宁侯府、景川侯府和定远侯府五家侯府拿去了?我说可以帮他取回来些,他说若果真能取回来,一切交给族中,买族田或贴补族学随我。当然,他那孩子话我不会当真,可我毕竟是族长,总不能眼看着他被人欺负,所以就帮他取回了一万两银子。”
贾母内宅的事门清,可对外面的事就着实谈不上了解了,见贾珍说的真切,这会儿也糊涂了,忘了问到底是什么方子,只好奇道:“那混帐对你可不算恭敬,你能有这么好心?”
贾珍冤枉道:“还不是老太太说的,近来家里有大事,族内要和睦相处吗?不然按我的性子,非砸烂他的头不可。”
贾母闻言,终于缓和了脸色,道:“你能如此做便是极好的,想来当初你也不过是醉酒,一时糊涂……如今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不易了。”
贾珍闻言,眼角抽了抽……
贾母又道:“待蔷哥儿回来后,你把银子还给他。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贾珍含糊应下后,又低声问道:“老祖宗,听说宫里那边,大妹妹她……”
贾母肃穆下面色,沉声道:“珍哥儿,此事你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更不用多做。”
宫闱之事,按理说不止是后宫之事,与前朝之事更是息息相关。
但贾母对外面之事虽不怎么清楚,却也知道贾家如今这一窝子爷们儿,没一个能担当大任的。
若让他们胡来,多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干脆全当后宫内宅之事来处置。
对于后宅之事,贾母和王夫人都各有心得,足够了。
贾珍闻言心里不受用,却也只能陪了个笑脸。
虽然荣宁二府,宁国居长。可从他祖父贾代化起就比不过贾代善了,到了他老子,就更他娘的奇葩,堂堂一个二甲进士,不去做官承爵,反倒跑到城外修仙去……
结果到了他这一辈,论辈分比不过,论爵位差的更远。
堂堂一族之长,也只能跪在地上回话,窝火。
好在贾母没功夫再理会此事,因为有嬷嬷跑来求援,宝玉和薛蟠同去丰乐楼赎买妓子一事爆发,此刻正被贾政拿下往死里打中,贾母要去救驾……
……
运河之上。
十日过去了,行程已过了一半。
除却快要憋疯了的贾琏一行人外,其他人倒多过的有滋有味。
贾蔷每日里早起,与李婧一道做晨功,锻炼身体,打熬筋骨。
他又将前世所学的一些关节巧技和极拳教给李婧,李婧于学武一道的天赋比他不知高明多少,受益匪浅。
而贾蔷只求强身健体,正经学了《五禽戏,效果倒也不错……
练完晨功,贾蔷自去读书,李婧则再去教黛玉一等女眷练五禽戏,段锦等养身之法。
黛玉起初虽答应了要锻炼身子,可她那病弱的身子骨,哪里能坚持下来。
连半盏茶功夫都不到,就目眩头晕难以为继。
不过出乎李婧预料,黛玉居然是一个有韧性的。
她倒不是为了强身健体,只因看到身世与其相仿甚至远比她还惨的李婧,都能坚持做到今日这个地步,不仅支撑起门户,还能带父求医,便以为皆因体壮的缘故。
既然李婧能做到的,生性要强的她又岂能服输?
所以十多日下来,倒勉强能将《五禽戏做一整套下来,许是底子薄,所以效果也极为显著。
至少用饭能用下一小碗,不再只吃几小口,数着米粒吃了……
便是晚上睡觉,也不再一坐坐一宿,能睡上二三个时辰。
白日里无事时,便“翻译”贾蔷书写的《白蛇传,顺便指点指点贾蔷的时文。
到了天黑,累了一白天,洗洗后很快就能入睡。
一众人过的辛劳但是充实,而其中,黛玉对贾蔷的观感再度发生了变化。
她没想到,生的如此俊秀但脾气却刚硬桀骜的贾蔷,居然能安得下心来专注学习和写作。
当日薇薇安失言之后,黛玉也曾有两日未下来。
但一来实在惦念《白蛇传后续故事,二来,也觉得贾蔷非心存邪念之辈。
等第三日寻借口下来后,冷眼旁观发现贾蔷眼神清正依旧,不曾闪烁不定,对她的态度也是以尊敬为主,黛玉就放下疑戒之心,又以姑姑的身份常下船舱来……
有这样一位时文颇具灵气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