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那位与你称兄道弟的竟是万岁爷?”倾颜眼里带笑,她竟想不到眼前儒雅之人少年时还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
“不错。”林瑾瑜也是一笑,当时自己可真是……
不知天高地厚。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笑着,愈发和当年的霓璎重合了,忍不住问道“婳小姐如此聪颖,可知道那来人是谁?”
倾颜杏眸微转,道“我若猜得没错,应当是我那伯琳舅舅了。”
她虽说是猜测,但语气分明是肯定,林瑾瑜忍不住好奇道“你怎知?”
“他最知你心。”轻轻地放下了茶盏,倾颜坚定地看着他,仿佛能透过眼睛看到他的灵魂一般。
林瑾瑜被那直击内心深处的震撼弄得一怔,竟是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到反应过来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竟被一个黄毛丫头震慑住了,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他看着小丫头拿起了他刚刚看的书一本正经地瞧了起来,喃喃“确实如此……”
伯琳兄知他。
“后来呢?”
“后来,他顺走了那块抹布堵住了我口不择言的嘴,将我驼了回去。第二日醒来,我就被宣入宫内,親见圣颜。”
“陛下与我相谈甚欢,想留我在宫内,我为躲避霓璎,便同意了,随意得了个翰林待诏,闲来写写画画,好不自在。”他说起那段过往时语调轻松,却更加显得沉闷。
“直到霓璎与婳安成亲那日,我才得了令出宫去。”
接下来的,就大抵与她所闻相同了,不过民间传说实在夸张了些,什么因心逐一片桃花源连夜奔逃,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后来皇帝更是请人三请四求地要将人带回宫。
其实不过是回到宫中请了罪,安安静静的离开了。
那条盘亘的古龙,最终都没能翱翔天际。
“可有悔?”
“自然是悔的。”林瑾瑜苦笑道“不提了,不提了。”
什么不提了,显然不是那段过往,倾颜微微眯了眯眼,他有所隐瞒。
但,隐瞒了什么,又为什么……
“不过……”
倾颜抬起头,遮下眼底的狐疑,问道“不过什么?”
“在那宫里我倒是发现了一件秘闻趣事。”
宫中之事,那岂非皇家私密?这岂能容他胡说?倾颜皱眉,刚想制止他,小心口不择言引火上身。
“别紧张,这事儿啊,当时在京都可是广为流传的。不过不知这些年可还如当时一般。”他嘀嘀咕咕半天,神秘兮兮地问道“你可知凉妃?”
“宸王的生母?”
“宸王?那小家伙的封号么?”林瑾瑜皱了皱眉,算了算时间,这还没到封王的年龄啊?不过他不知京都是已不是一年两年,这好撇下这一茬儿接着道“是了。这事儿啊,传的就是这凉妃,还有一位她的知交,娴妃。”
“娴妃?”她从未听闻宫内还有这么一个娘娘。
“是了,听闻当时她们二人还未入宫前,就已经是闺中密友了。不过这些皆是传闻,不好断论。不过那凉妃出身却是没有娴妃好的,不过是一名小官的女儿,无意入了万岁爷的眼,这才入了宫。”
“而那名娴妃可是太后亲封的安阳郡主。”
“安阳,她的封地在此?”
“不错。她身份尊贵,一进宫就封了个娴妃的位置,性子自是娇得不得了,但奇怪的是此女子竟与那凉妃一见如故,护她护得紧。到后来,竟流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美名。”
“确实为一段佳话。”倾颜心里默默地想着,若是如此,那后来凉妃怎得了那么个下场?
二人又小坐了一会儿,这下谁都没再开口。他们默契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寂静,也不觉得尴尬。
“天色已晚,先生,我们有缘再见。”
“如何才能有缘?”
倾颜转身,带起放肆飞扬的长发“蜉蝣撼大树,不自量力。但一人人小势微,两人,三人千万人呢?先生不妨想清楚,届时,自然有缘。”
“谁嘲米粒之珠,我偏要与日月同辉。”少女的声音张扬骄傲极了。
林瑾瑜轻笑“霓璎,当真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