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陆再次醒来的时候,眼里、嘴里全是沙子。他用手揉了揉睁不开的眼,越揉越不舒服。
“别动。”耳边传来严纠伦的声音。司陆闭着眼,胳膊被严纠伦的手臂拽起。手边出现一个矿泉水瓶子,司陆接过洗了洗眼睛,漱了漱口。
缓缓睁开眼,发现严纠伦的情况也不怎么好,一丝不苟的发丝上尽是黄沙,脸色发黄,比他平时的肤色黑了好几个度。
“端不诉呢?”出声尽是沙哑,喉咙被黄沙割得生疼。
严纠伦指了指旁边,司陆顺着他手臂的方向看去。
只见端不诉从头到脚被海青盖的严严实实,司陆大吃一惊。
“他……他怎么了?”司陆心中浮起一个糟糕的设想。
他迅速跑到端不诉的身边,自己由于缺氧还拌了个趔趄。他掀开全是沙子的海青,手指探入端不诉的鼻子下。
严纠伦看着司陆着急的样子到:“还有呼吸。”
司陆塌了心,也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沙堆上。
“吓死我了,这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和法古寺的一众和尚交代。”
司陆坐在端不诉身边,本以为和尚没头发被太阳射的难受,可没想到也正是因为没头发,经历了沙尘暴反倒不觉得狼狈。
至少比严纠伦好很多。
司陆:“我们怎么晕了?”
他本以为就是几个龙卷风,自己的防护罩即使不能抵御也不至于吹到晕厥。
可事实就是如此出乎意料,现实就是自己和和尚一起晕在了这里,自己的在暴风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
“这不是一般的风暴。”严纠伦的声音随着余风而来,口气里似乎还卷着沙。
他的嘴唇干裂,喝了一口水,继续道:“这风不是凡间的自然风。”
司陆狐疑,难道这风还能从上来不成?不过也得通,端不诉自己经历过水灾,但是是什么时候呢?
至少跟着自己的这段时间没遇到过什么水灾泥石流。那么水灾和突如其来得风灾也能解释的通了。
“这风应该特意为端不诉准备的。”司陆喝了一口水,就着水抹了一把脸,全都是黑黄色的沙子。
“这是要加快端不诉的三灾知命,要不然城里那有什么风灾水灾和火灾。”
严纠伦不置可否,他不相信端不诉和司陆的偶遇,正如他不相信自己和司陆的交集。
一定是有人安排的,而这个人跟上哪位仙君不无关系。
严纠伦在一旁轻描淡写的:“昨的那阵风来势汹汹,我把你们裹了起来,瞬移出风眼,你和和尚才能存活。”
“这么严重!”司陆微微惊讶。
“嗯……水……”
这时,端不诉嘶哑的声音响起,两个饶注意力忙转向还没有睁开眼睛的人。
“先等等。”司陆用剩下的水给端不诉简单清洗了脸和眼睛,又一点一点沾湿他的嘴唇。
“你先漱漱口。”端不诉长睫毛上粘了沙子,一眨眼,被洇湿的下眼睑沾了几颗沙子。
“风灾……过了?”端不诉声音依然沙哑,鼻子里呛了很多沙子导致他话刻意地去回避鼻音。
“过了。”司陆听到端不诉长舒一口气。
他看到端不诉摊开双手,目不斜视的看着。
司陆关心的问:“什么有异样?”
端不诉点零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在司陆探寻的目光下,端不诉站起身,拍了拍海青上的沙子:“我总有一种急迫感,不知道想做什么,但是很着急,而且……”端不诉继续凝视自己的手掌心:“我觉得有股力量在蠢蠢欲动。”
司陆笑笑:“我们和尚有点中二。”
端不诉脸颊一坨绯红,抬眼看了一眼司陆,抿抿嘴有些怪罪意。
“跟你开玩笑的,走了,出发。”司陆拍了拍端不诉的肩膀,背起书包。
端不诉:“去哪?”
司陆指了指远方的一座楼阁,恍若海市蜃楼般遗世而独立:“喏,花满楼。”
水中探月一场空,过往修真今日重。漫漫长路何去从,汀上又遇花满楼。
花满楼,却光秃秃的,没有一朵花挂在阁楼上,着实名不副实。
荒漠上一座孤零零的木质楼阁在黄沙蔓延处矗立着,漫漫黄沙给楼阁蒙了一层面纱,热气氤氲处,写着“花满楼”三个字的牌匾脆弱不堪地挂在四层房檐上,似乎一阵风就能下掉这阁楼的牌匾。
四层阁楼摇摇欲坠,荒漠似乎并不是这栋楼的最终归宿,恍若下一场风暴就能把这危如累卵的楼阁永埋进黄沙。
望山跑死马,近在眼前的楼阁几个人走了好远都没走到。
端不诉略有些疲态,他舔了舔干得发白的嘴唇问道:“是不是海市蜃楼?”
司陆也在怀疑这个问题,但是山河图上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