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呆站原地，朝赋狠狠抹了一把嘴唇，她有些奇怪，更多的是疑惑，她被扯进他怀里时，那一瞬间的气息，虽然极快，却被她捕捉到，很熟悉的气息。

她此刻不愿深想，苏亭洄，但愿一切只是我的臆测。

朝赋压下各种纷飞的思绪，潜入泉水内，季节深了，泉底的水格外凉，一番摸黑，总算摸到了冰凉的石壁，朝赋穿过水雾，泉水内一片漆黑，反倒这石窟内却能视物。

门紧紧闭着，朝赋从上到下仔细观察一番，却发现这门除了底下一丝丝缝隙，其他可谓密不透风。

用手轻轻扣了几下，闷重的回音，也是实心的。

这门，得靠专门的术法或从内部打开，上一次来这，里面腥气滔天，应当没有第二个出入口。

等等，上次她与苏亭洄来时，那个老妪，在他们临走之际，将拐杖于地上敲了十下。

长三下...短七下...

朝赋明白了，她能打开石门！

将佩剑召出，按她的节奏敲了十下，屏息驻足，仍是没动静，朝赋收了剑，耐心等着。

半晌，石门轰隆轰隆的摩擦声响起，从内里透出一丝光亮来，片刻，石门便敞开了容一人通过的宽度，停下了。

朝赋没犹豫，纵身进去。

上次来时所见的满地残肢至少尚可直视，如今腐烂脓肿，散发着令人几欲作呕的糜烂气味，加上视觉冲击，一时让朝赋缓不回神。

老妪颤颤巍巍合上石门，径自走到一旁拿衣袖擦拭着染了血污的拐杖，不过眼睛似乎不大好，几乎是要将脸贴到拐杖上去。

朝赋忍下胃中的翻江倒海，走到那些钉着一个个活死人的木架旁，即使这木架早已腐朽不堪，可他们却也挣脱不开，锁住他们的不是木架，是连接着生死咒的铁链，所有人的铁链都有所相关，相互纠纠缠缠。

若是一人挣脱，那便要所有人一起挣脱，要逃，要活，也要一起活，因为，铁链从他们脑中穿过。

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老妪早已司空见惯。

抬起浑浊的眼，慢悠悠道：“外面，是不是乱了。”

朝赋转身，“您有先见之明。”

老妪撑起佝偻的身子，一张布满皱纹皮肤下垂的脸，带着笑，也是瘆人。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朝赋：“这位姑娘，您知道我想问什么。”

老妪低低笑了，刹那间，原本不足一米五的个子，陡然间纤长起来，个子与朝赋相似，面容也从一佝偻老太成了一美艳女子。

原本破烂松垮的衣裳此刻在这样的身材面容衬托下，勾人的很。

“哈哈哈，小姑娘聪明的很啊。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虽是一副妖娆的身姿，可言谈举止却透出一股落落大方及直爽。

朝赋对着她一双眼，浅笑，“若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太，双眼浑浊难以视物，可你在洞内挂的衣裳，有许多补丁，针线细密还绣了花样，这是其一，再者，眼睛，睫毛挺翘，密而长，也不是一位老人该有的。”

女子畅然一笑，抚摸上眼，勾着嘴角，“我这双眼，看见了太多，生的也好看，怎么忍心......让它明珠蒙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