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起名字啊。”罗见鱼清了清嗓子。
思索良久,她很是艰难的启齿:
“你眼力非凡,便叫‘瞳’;你哥耳力过人,就叫‘聪’,如何?”
纤瘦少女阿瞳直接跳了起来:“好!我就叫阿瞳了,我去告诉我阿兄了哈哈哈哈!”
罗见鱼瞪眼:“回来!这纱布你还没给我扎好呢!”
“啊?对不起啊师父哈哈哈哈!”
“师父你教我认字写字吧,我觉得你肯定会,我要写我的名字……”
“师父,我觉得,你像我听说的女将军一样帅,不如徒儿也帮你取全了名,就叫鱼将军吧……”
“师父师父,那你就是姓鱼了,那我也跟师父姓鱼吧,我叫鱼瞳了哈哈哈哈....”
这个丫头可真烦人,就像小时候的她一样。
罗见鱼靠着船沿,在碎碎念中渐渐垂下眼帘。
今后,她就不再是罗见鱼了。
虽然,世人也从来不知道,有罗见鱼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将来,离家久了,只怕连亲人都会忘了。
所以,她自己,更要记得啊......
哐啷。
甲板一震,罗见鱼猛地睁开眼。
已经是午后了,看来不能如之前所愿,赶不上傍晚的雨了。
有点饿。
“师父,我们到了。”鱼瞳兴奋地望前头,“师父算得好准,我们不多不少,刚好走了两个时辰。”
罗见鱼哦了声,低头,皱眉看着自己身上盖的锦缎。
鱼瞳嘿嘿贼笑:“是木先生的。”
罗见鱼拎着披风起身,“我哥呢?”
“应该在下来了,他吃完午饭也睡了一会儿。”鱼瞳道,还小心翼翼地看了师父一眼。
“师父,我本来也想叫你吃饭的,不过木先生说你更需要休息。你别打我。”
罗见鱼不在意的摆摆手,只要她没饿醒,就说明还是休息重要。
“我哥的伤怎么样?”罗见鱼问道。
鱼瞳道:“还勉强,师父要他干活吗?”
“做木工修船行不行?”
“不做重力活,不大幅度拉伸就行。”
罗见鱼点头,高声道:“大家上岛,把船拉上岸,原地休整!”
上了岸,罗见鱼折了一条长枝,提着裙摆,跳到附近一块小礁石上。
“阿瞳过来!我们开始学第一课,叉鱼!”
“师父你饿了就直说,船上还有吃的,他们都拿下来了。”
鱼瞳嘴上这样说,手上却也学着罗见鱼折了一条长些直些的树枝,蹬蹬蹬地奔过去。
“我,我也,我也去。”白胖少年鱼聪兴冲冲地跟上妹妹。
鱼瞳瞪眼:“你去抢鱼吃吗?”
鱼聪回瞪妹妹:“我也想、想想去学,叉...鱼!”
“我是女侠的徒弟,徒弟才能跟师父学,你不是,你不能学!”
“你、你都能拜女、女女侠为师,我...我,也能!”
“你话都说不利索,还想拜师?”
“你、你人都不、不不会...打,还想、想拜师?”
“我已经拜师了!”
这头兄妹俩争得不可开交,那边海面的礁石尖上传来少女大叫:
“饿死了!都赶紧过来给我叉鱼!!”
鱼聪鱼瞳摩肩擦踵地跑过去,却又被如何爬上那海面礁石所难住。
岸上有几个听得懂汉话的洋人也跃跃欲试,纷纷上前给美人饱腹,搏美人一笑。
阿蒙拿着铁锤的手有些发抖,倒不是之前伤痛所致,而是此时激动所致。
大洋船啊。
他以前只修过小船,顶多就是小捕猎船,这样庞大的洋船,他是头一回修。
妹妹也不怕他修坏。
罗见鱼当然不怕,她叉着好几条鱼,架起火,撒上油,香喷喷地烤了,边吃边坐在阿蒙旁边看着他修。
还偶尔字音含糊地指点两句,吃完烤鱼,又时不时用叉烤鱼的长枝在沙地上比划比划。
阿蒙倒也悟性奇高,得了点拨,又立即能举一反三,眼神愈发闪亮。
“要是我弟弟在就好了。”指点得差不多了,罗见鱼还有些怅然的一叹:
“我只是个懂理不动用的皮毛货,他却能从画图设计到亲手打造,你们说不定会很投缘。”
那是真的很厉害啊。
相处将近一个白天了,两次听到妹妹提起的家人,都是她弟弟。
阿蒙望着时而发笑时而叹息的罗见鱼,良久移开视线,专心修船。
弟弟在她心中,很重要呢。
夕阳下,大海边,洋船处,穿着洋人白衫和墨绿色宽大吊带裤的青年,从胸前大口袋掏着铁具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