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没想到这不速之方准备这般充分,假官船上中毒箭者甚多。
假官船剩下不多的弓手第二次发箭,大洋船的盾手再次举盾迎箭。待到对方第三次上弦,货箱后的弓弩手再一次扣下扳机。
噹噹噹噹!
刷刷刷刷!
双方甲板上皆有中箭者,只不过假官船的铁箭无毒,大洋船的竹箭却沾了毒树脂,凡被竹箭创伤出血者,不出十息,便窒息而死。
“见血封喉!他们箭上有‘见血封喉’!”有甲兵扯破了嗓子大喊。
喊话人咬牙切齿,喝声道:“炮兵点火_”
下令完毕,假官船甲板上众兵立即捂耳稳身...
......毫无动静。
罗见鱼站起身来,唇角微勾。
显然,早先下水的凿客组已经到达敌船,在炮口打开时伏击炮手成功了。
还行,不枉她废话这么多,给他们拖延时间。
无人放炮。
喊话人又恼又急:“炮手呢?都聋了还是死了?!点火啊都——啊!”
“唰唰唰!”
大洋船上第三波带着‘见血封喉’的竹箭发来,喊话人额头上正中一箭!
从甲板下冲出来一个重伤甲兵:“头儿!炮手真的都死......头儿!!”
“抛勾锚!”罗见鱼一声令下,“弓弩手顶前四发!冲锋组登船!后阵组预备!”
话落,冲锋组的洋人们从甲板下一拥而出,甩着勾锚卡在假官船船舷上——
“咔咔咔咔!”
货箱后的弓弩手第四次扣下扳机,敌船甲板上射程之内,能站着的人已寥寥无几。
箭发后,冲锋组的船夫们动作利落娴熟,有的顺着绳索爬去,有的直接拽住桅杆绳索,飞奔几步荡了过去。
损失了最重要的炮兵,领头人也中箭身亡。假官船已经有些乱套了,偏偏祸不单行,不仅前方一众壮实的洋人汹汹登船,后方船沿上居然也爬上了凶客——冲锋组与凿客组形成了前后夹击!
“后阵组登船!”
噗通!
噗通!
噗通!
越来越多的甲兵或伤亡或落水,假官船处嚎叫一片。
“弃船!弃船!弃船!!”有士兵撕扯着破音大嚎。
大势已去,罗见鱼也拽了一条绳索,倏地荡到假官船上,清亮的声音响彻海面:
“缴械不杀!”
战中的船夫们,不论会不会楚话也都跟着大喊: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假官船上的甲兵多丢盔弃甲,乒乒乓乓扔武器的声音不绝于耳。
......
“说说吧,你们为什么假冒官船?”
罗见鱼斜在假官船的船舷上,翘脚打哈欠。
她跟前,小校尉严笑被押在地上。
“没有假冒,我们这条就是官船,我们就是潘海官兵。”严笑抬头,一脸强硬又有些扭曲,“你们也不是什么商船!如果真是商船,怎敢对官船出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跟你们假不假冒没有关系。”罗见鱼笑得玩世不恭:
“快说,你们到底是哪路的?为什么造谣罗小王爷?为什么编排宋观察使?”
严笑脸倔:“我们就是潘海道的!没有编排罗小王爷!没有编排宋观察使!”
罗见鱼放眼,朝近在咫尺被绑定正在清查的假官船打量:
“嗯。帆船,船身以铁力木所造,下窄上宽,状若两翼,典型的广船型。旗帜有印,船身有刻......确实是潘海道广湾船厂所制的潘船。”
她缓缓点头,只是脸上笑花骤然一收:
“好啊!尔等海贼,竟敢劫掠官船,冒充官兵,你们到底在图谋什么不轨之事?!”
“我呸!你们才是海贼!!”
严笑激动得要跳起来,“我们只是奉刺史之命前来搜救罗小王爷,怎料碰上你们这些洋贼!还有你!你也是大楚人吧?居然领着洋鬼子打我们大楚官兵,你才图谋不轨,你就该被天打雷劈!”
“浑话!”孟蒙厉声呵斥,一拳头猛击在严笑肚子上。
这天下之人,若知晓有妹妹的存在,谁敢这样骂她?!
罗见鱼这会儿倒真正正色起来了。
如果这些人不是官兵,这人不是校尉。那可能是海贼,倭寇,潘人武士。
后三者虽然同样能打,甚至比官兵更能打。但毕竟只是为了钱打,不太可能这么硬核。
那么,这些人真的是官兵?
思至此罗见鱼的脸色并没有变好,甚至更糟。
“那你如实回答我问题。”她声音逐渐冷漠:
“你们是潘海哪里出来的?到底是哪个团练的?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