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真有意思。
明明粉面含春,害羞得不行,动作却如此大胆。
事后还要掩个耳,盗个铃,簇无银三百两跟上一句:
“反正,肯定不是你这样的。”
江司南忍不住莞尔。
他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再?”
他话音未落,景予安的手机先一步响起。
是丁海刚的电话。
她刚刚接通,话筒另一头便传来他焦急的声音:“老师,您快来看一下吧!急诊刚刚送过来一个栓塞的病人,血压已经跌破50了!”
景予安沉声道:“你先别急,告诉我,你在哪里?蔡主任呢?”
“蔡主任在手术室旁边的紧急会议室里,这会儿正和呼吸重症的专家在一起联合会诊。”
“他们因为用药吵起来了,我偷偷出来给您打电话的!”
景予安:“你先别急,我马上过来。”
她挂羚话,看向江司南,“你先回病房吗?”
江司南摇头,“既然听到了,那就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带着我,不定能帮上忙呢。”
“好,那就一起去。”
……
国内和国外,对于药师职责的划分完全不同。
国外倾向于医生诊断,药师开药,医药分离。而国内,医生要兼有诊断和处方权,药师仅仅只是二次审核。
两人读的都是药理,还都是学生,按照国内的制度来,并没有处方权。
等到两冉了会议室,才知道,此时的形势有多严峻。
血压47,血氧饱和度86,心电图一团乱麻……
众位专家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一位眼镜片堪比啤酒瓶底的老专家吹胡子瞪眼睛,“这是孕妇!就算抗凝治疗效果不佳,抗纤溶药物也绝对不能上!!上了孩子就保不住了!!”
蔡主任面若冰霜,“都什么时候了?!血压已经跌破临界压了,再按指南走,大人孩子都保不住了!!”
“丁,患者丈夫呢??保大还是保,他到底决定好了没??”
丁海刚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他两个都要保!让我们两个都要保!!”
另一位短发微胖的主任:“文莉啊,能不能先把孩子引产引下来?七个半月了,孩子在箱子里能活的。”
蔡文莉摇头:“刚刚已经做过穿刺了,这栓塞就是羊水破裂引起的。羊水已经被污染了,孩子随时有呛入窒息的可能,再加上产妇现在这个情况……”
“如果没有家属要求保,我们直接剖,一尸两命的可能性更大。”
护士突然惊到:“血压又降了!!”
原地坐在主位上看报告的男医生坐不住了,“众位,先别考虑保大还是保了,当务之急,要先溶栓。”
“到底用什么药?尿激酶、利伐沙班、吲达帕胺还是巴曲酶?”
“肝素钠!肝素钠呢??!”
“已经用了,肝素耐受,浓度再高肝功能要出问题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死神的脚步悄悄逼近。
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患者的各项生理指标一降再降。
景予安看完了丁海刚偷偷顺过来的检验单,悄悄拉过江司南,压低了声音道:“师兄,这明明就是典型的羊水栓塞,我们才刚刚做了吲达帕胺的项目,他们为什么不用?”
江司南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在主位上的那位“老专家”,努了努嘴,“很简单,因为他不想担责任。”
景予安微讶:“责任?什么责任?这是对症下药,就算真治不好,那也是运气不好,不能算医疗事故吧?”
江司南轻笑一声:“那你就想得太简单了。”
“这里头,水深得很。”
“药典每五年才会更新一次。上一次更新是15年,下一次是在一年后。”
“15年版本的指南上,明确写明吲达帕胺伴血板溶栓药物使用,孕妇禁忌症不明。在这种情况下,法律上是明确禁用的。但这两年的新文献上却指出,对于部分适应症,孕妇可以使用低剂量的吲达帕胺,辅助新式抗凝类药物,比如法华林那,治疗肺栓塞。”
“但是,这里就有一个时间差上的问题。”
“你刚刚也听见了,患者的丈夫不依不饶的,如果一针吲达帕胺下去,孕妇要是出零问题,他肯定会来闹。”
“医疗事故的鉴定,都是根据药典进行的,会滞后于一线的最新科研成果。”
“所以,如果用了没事还好,一旦出事,这个医疗事故,医院是背定了。”
景予安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难道,药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