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掌门见我不知所措,笑道:钱老弟,我来给你引见,这一位祝酋兄弟南昌人氏,是在下的好朋友。翟某先前收到线报、得知倭寇将往乐清作恶,故而邀约武林同道埋伏拦截,欲替百姓除害。我那些同伴不知老弟是华夏胞族,见你身在倭寇队伍之中,把阁下也当成了倭贼,不慎出手相伤,亏得祝兄弟及时拦下,老弟勿要怪罪。我见这祝姓少年差着翟胜贤足有好几十岁,怎能与这武林大豪称兄道弟?实是咄咄怪事。但对方既以为我是好人,钱某贪生怕死,一时也不敢以实相告,只道:多谢二位相救,不知两位如何得识贱姓?
“那少年笑道:宁海县钱氏兄弟这等豪杰之士,在下岂会不知?在下听闻倭贼以钱兄妻儿性命为质,强逼你充任向导,兄台迫于胁从,那也无法可想。此回有幸与钱兄相遇,只是机缘巧合,容后再慢慢想法子救你家人。翟胜贤叹道:翟某久居台州,反不及祝兄弟多识乡闾人物。我闻言心中狐疑,钱某兄弟身为假倭,倭寇头目对我二人始终有所提防,将我等老母妻子尽数迁至海岛之上暗为人质,这事确是有的然我兄弟乃是自愿下海为寇,可说不上甚么被逼胁从。我见这少年相帮圆了过去,心下颇为不解,只听翟胜贤道:钱老弟,我看你身手很是不赖,何必屈从倭贼?如蒙老弟不弃,不妨便在我青鹞派挂个名头,今后一道出力保家卫国,岂非美事?翟某不敢收你为徒,便代先师纳你入门,我二人以师兄弟相称,老弟意下如何?
“我全没想到翟掌门竟会邀我加入青鹞派,见其言辞款诚,不觉大为动容,忍不住道:这……这怎么可以?钱某助倭为祸,实已罪大恶极,岂敢有此奢盼?如此也乱了贵派的规矩。翟掌门笑道:本门人少力微,不比江湖上那些大帮大派,没那么多规矩。老弟是祝兄弟相保,那便决不会错。我闻言不由又望那少年一眼,暗道:这人到底是何来头,能让翟胜贤这般看重?那少年见我面露犹疑之色,笑道:钱兄定是放心不下家中老母妻儿,这事包在小弟身上,管教兄台无有后顾之忧。钱某当年迫于生计沦为假倭,见青鹞派竟肯收容,自是求之不得但我知倭贼手段残忍,倘见我投入青鹞派反戈相向,实恐家中老幼大祸临头,这少年虽说能够相救,也不知是真是假。对方仿佛看穿我心事一般,笑道:钱兄尽可放心,小弟十数日内必有消息。翟大哥,恭喜贵派又添一条好汉,只是钱老哥曾为倭寇向导,传出去恐惹人误会,还请大哥暂休声张。翟胜贤应道:这个自然,何消老弟吩咐。
“那少年又与翟胜贤闲聊几句,当即起身告辞。翟掌门将我从温州带回台州休养,过得约莫半月,钱某刀伤渐愈,那祝姓少年忽又登门造访,笑道:搅扰钱兄清闲,此地久居气闷,不妨出去走走。便拉我外出散心。翟掌门将我安置在天台山一处民舍,这少年领我一路向东来到海边,竟要扬帆出航,我奇道:这是要去何处?那少年笑道:钱兄到了便知。我想自己先前中刀昏迷,对方要害我也不必等到今日,又有甚么好怕?当即随他上船行了两天,来到宁波东面海中的普陀落迦山,竟见老母妻儿已俱由倭寇所据海岛上搬至此处,不由惊喜万分,问道:祝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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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笑道:此处多有定海卫官兵驻守,不惧倭寇侵害,钱兄从此可以放心。我本欲将兄台家眷迁回宁海老家,却恐村野之人多嚼舌根、惹来闲话,故请令堂、令正暂居于此。钱某兄弟助倭为虐,乡人多有知之,在宁海早无容身之处。我见对方安排如此周到,心下大为感激,道:祝兄弟,钱某自知罪孽深重、殊无可赦之理,你我素昧平生,阁下当日为何要在翟掌门跟前相保?那少年叹道:朝廷法令不恤民生,百姓还谈甚么忠君报国?此非贤昆仲之罪。我闻言心下一动,道:祝兄弟于我有救命之恩,钱某本不当复有索求只是眼下老母在此,我那胞弟若得见恕同归故土,我兄弟感激涕零。那少年点头道:钱大哥所言甚是,此事容我安排。”
钱文钊听到该处,惊道:“大哥,这位祝姓少年莫不便是小王爷么?”钱文钦点头道:“正是。”钱文钊喃喃道:“当年老娘同大哥家眷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原来是小王爷的手笔。那队往乐清去的人马无一生还,我初时只当老娘因伤心大哥遭难,同嫂子一齐跳海自尽,心中着实悲痛不已,倭寇头目也未起疑谁知有一日我清早醒来,见桌上不知何人留书一封,说娘亲现在普陀落迦岛,当即寻机独身前往,果见老娘和阿嫂皆在彼处。”
顾铁珊闻言道:“既如此,老弟何不也乘此机会脱离贼巢?”钱文钊摇头道:“我的妻子儿女还在大陈岛上,轻易脱不得身。老娘和大嫂只说有人连夜将其救走,连她们也不知大哥犹在人世。我在同伴跟前绝口不提此事,如此过得数年,大陈山倭寇数次前往浙江劫掠,皆遭青鹞派率众迎头痛击,倭寇中渐有传言,说似乎在青鹞帮众中见到了我大哥。”
钱文钦叹道:“钱某当年见老母已脱贼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