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补充:“你刚刚对我的行为,已经造成了故意伤害罪,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证。”
钱高闻言,面容上有不屑的神色,他嗤笑:“你是我见过被抓包的记者里,最嚣张的一个了。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要我放了你。我告诉你,我可以放过你,只要你乖乖给老子道歉认错,一切都好商量。”
郑轻轻看着他,面无表情,一双澄澈的眼睛,仿佛能直击人心一般。
钱高被她看的憷得慌,提高嗓门大吼:“死丫头片子,你看着我不说话是哑巴了吗?”
他说着话,抬手似乎是要打她。郑轻轻下意识地闭上眼,咬着牙关却不说话。
意料之中的痛楚没有袭来,倒是方才气焰嚣张的钱高,突然哀嚎了一声。郑轻轻缓缓睁开眼,就看见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攥着钱高的手,以一种极为狠辣刁钻的手法压制住了他。
郑轻轻心头一凛,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已经有一方白色的帕子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个人穿着一身精练的西装,腕间是价值不菲的手表,他递给郑轻轻的手帕上,有很清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
这个人,是沈肇。
郑轻轻抬头,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没有去接他的善意。
“怎么这么倔,服个软不会吗?”他的语气里似乎是带着笑,甚至还有几分温和之色。
他倾身,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此时环境的喧嚣脏乱,就这么直接蹲下来,平视着她。
郑轻轻开口的时候,语气有一些沙哑:“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会还你。”
他笑,眉眼有一瞬阴霾,看不真切:“阿轻,你不用这么着急和我划清界限。至少现在,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事,对不对?”
沈肇将帕子敷在她膝盖尚渗血的伤口上,几不可见地拧眉,语调平静:“我现在只能帮你先把伤口上的沙砾弄掉,等等出去了,你得去医院消毒。”
“多谢,我会自己去。”郑轻轻白着一张脸,将手帕拿了过去,低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沈肇也不勉强,只是看着她低垂的眉睫,笑意淡淡。
郑轻轻直到离开,都没有再说话。
她很不喜欢沈肇看自己的眼神,那种眼神,总会让被看的人产生一种被人扼住了咽喉的危机感。
她被人扶着,一瘸一拐离开施工现场时,听见沈肇冷沉淡漠的声音。
他说:“把你们这里的负责人给我叫过来,马上!”
郑轻轻听着,心头却没有什么波动。明明他是在替她奔走,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信任他,或者更确切地说,潜意识里,她是有一些忌惮他的。
这份忌惮,就像条件反射般。
沈肇在郑轻轻心中的印象,比方才向她动手的男人其实并有没好到哪里。
郑轻轻是被沈肇的下属送去了中心医院,下属临走的时候,郑轻轻叫住了他。
“麻烦你回去替我和沈肇说一句,今天的事谢谢他了。”终究是欠了人家一个道谢,怎么样都应该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