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的挺直腰杆,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目光一直望着上方灰暗的房梁,眼神中浮现的却是无尽的恨意。
“贺潮,你当真如此心狠吗?我白家八百多口人你独留我受辱,我白家可曾亏待过你?......”
“你上位,是我白家为你铺的路;你遇险,是我白家突破千军万马救你归来......”
“你还说过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最爱我的人啊.....”
“为何,亲手毁灭我所有的梦的人,却是你呢......”
“到底是,为什么......”
少女浅浅的嗓音在牢房中回荡,回应她的却是房梁掉落的老鼠。
看着摔得七荤八素的老鼠,白浮歌的眼泪渐渐涌起,疲累的闭上眼,不再言语。
牢房陷入了初时的安静。
一切都像是没有变。
气味依旧难闻,白家嫡小姐依旧在等待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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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
夏天的炎热烘得空气异常闷热,本不该有人的正午当头,榭华京宽阔的街道上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百姓。
可是他们眼神里有的不是欢迎的雀跃,而是面对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才有的愤恨。
他们手里拿着的,对打算赠与妖女的“礼物”,嘴里念叨着的,是对妖女无上的“祝福”。
......
刚出牢房的白浮歌望着许久不曾相见的蔚蓝天空,深深的呼吸了口气。
整整一个月,来“看望”她的人不计其数,却无一不是来看她笑话的的。
白浮歌自问从未苛责过别人,也不明白为何这些人对自己的嫉恨如此之深。
世态炎凉,兔死狗烹,树倒猢狲散,不外如是。
她本就有些娇小的身体站在牢车里,随着车轮而轻轻地摇动,像是枯黄的树叶一样,很快就要落下,化为尘土,消失不见。
甚至还可能在落地前被狠狠地碾过。
自己在世上早已无牵挂,真正有关系的人都被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掌心的男子亲手一个个的残忍毁掉。
她还记得当时那个可笑的自己哭着跪在贺潮的脚下,死死地拽着他的裤脚,求他放过爷爷和叔父,哭喊着是他们为了救他,才生生从敌军的包围里杀出了一条血路的,他们绝对不会背叛他。
可是听到她的哭声,素来温柔如水的他却邪恣的挑起了唇角,长剑一甩,一抹殷红就模糊了白浮歌的眼睛。
当时的她还在抱着贺潮的大腿,怔愣的看着爷爷痛苦的捂住胸口,缓缓倒在地上,勉强的笑着和她说:“歌儿,别怕。”
.....
闭了闭眼睛,白浮歌压抑住自己内心无尽的愤恨和悲伤。
她多么希望上天能够给她一次机会。
哪怕永世不轮回也好,哪怕灰飞烟灭也好,请给她一次机会让她杀了贺潮那个混蛋,为付出了所有却得不到任何回报的白家人报仇!
可惜,苍天无眼啊!
......
囚车载着白浮歌在大街上缓慢的走着,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御林军,防密的一丝不漏。
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开始破口大骂,手里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此起彼伏的朝她身上扔去。
他们大声咒骂着:
“妖女,你杀害先皇,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你去死吧,去找你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亲人团聚吧!”
“这么小,心肠就这么狠毒,真是罪无可恕!”
......
白浮歌听着百姓对她的咒骂,眼睛里是抹不掉的嗤笑。
刺杀先皇?
那可是贺潮的功劳啊。
当着她的面,亲手将剑送入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胸膛啊。
世人多糊涂,看不清是非,成为皇室的走狗却不自知,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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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设在榭华京最负盛名的除魔台上,寓意着降妖除魔,还万世太平。
此时在刑场正中央有一个高大四方似拱门式的建筑,在建筑上挂着一条长长的白绫。
白绫绕过拱门两角,在其两旁分别有两组各五名太监拉住白绫的两端。
而在拱门的中央有着一个用白绫系成的环形的扣,可供人将头伸入。
在行刑时,受刑者的头会被放进扣中,在拱门两侧的十名太监便会紧紧拉住白绫两端将受刑者拉起。
后将白绫系于地面上,悬挂受刑人的身体一刻钟后方才行刑结束。
这是华阳国特有的刑罚,称为美绞。
往往用于先皇驾崩,其妃子们为皇帝陪葬施行的刑罚。
虽称为美绞,实则施行时极度痛苦,受刑者被放下来时总是面目狰狞,于是受刑者面上往往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