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住了一晚,次日早上,三人搭车来到了郑县火车站。
当时豫省的省会是开封,郑县经济还行,但主城区并不大,也不算特别繁华。
郑县火车站的位置,离城区有一段距离,中间隔着大片的田地。
由于这里属于京汉铁路的中枢地段,所以车站的规模在国内而言,还算排得上号,人流量也显得密集。
从车站外面看,大致是一溜长排的平房,那是售票厅和候车厅。
圆同师傅说那排平房的后面,就是火车站的月台。
魏大勇抬眼望去,就见车站前的广场上人满为患,穿着各色服装。有长袍马褂,也有西装革履,有颜色靓丽的旗袍,也有朴实无华的粗布衣裳。
这些人中,有人拖家带口,有人独自扛着几大件行李,来来往往,密密麻麻,像是一窝乱哄哄的蚂蚁。
在车站各处,还随处可见巡逻的军警,应该是战时临时采取的应急措施。
他和真远都是第一次到火车站这种繁华热闹的去处,尤其是郑县这样的大站,两个人感觉眼睛都不够看了。
“快跟上,咱们赶时间!不要东张西望,走丢了我可不管。”
圆同师傅提醒他们跟紧点。
忽地,他看见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路过,忙上前双手合什:“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那人一看是个方头大脸,仪表堂堂的出家人,僧袍干净整洁,看着就觉得舒服,便拱手回个礼,温言问道:“大师傅有话请讲。”
“贫僧有要紧事去汉口,敢问施主,今日还有去那里的车次吗?”
那人微微一笑:“大师傅你都多久没坐火车了?往日倒是每天都有好多趟车,不过现如今已经没有直达汉口的车次了。”
原来因为近期战事紧迫,眼见鬼子步步紧逼,为了防范于未然,國府下令通过京汉铁路这条大动脉,用军列向前线运送兵员弹药,同时抢运郑州及周边地区的战略物资去后方,以免这些物资落入敌手。
由于物资储备量较大,军列的运行频次很高,而铁路运力有限,为了保障货运量,只能通过调度的手段,拼命压缩客运列车的车次和行程。
因此,眼下很多地方,客运列车都已经无法直达,旅客只能采用铁路——公路——铁路的出行方式。
魏大勇等人一听,面面相觑。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对于他们而言,等于说要在路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当然风险也随着增大,无疑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那铁路员工一看他们的表情,想必这些僧人确实是有急事,就说:“我帮你们看看,今日还有没有往汉口方向的车次?”
说着话,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各趟火车班次的发车时间。
他翻看了一下,这才开口接着说:“再过一个多小时,还有一班开往漯河的列车,你们赶紧买票,到那里再想办法吧!”
只能到漯河吗?
也未免太近了点。
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谢过那人之后,三人一路来到售票厅门口。
圆同师傅身上带着汇票,不方便在人堆里挤进挤出,于是拿出一些零钱,吩咐真远去买三张到漯河的二等座硬座车票。
真远答应一声,放下自己的包袱,仗着身强体壮,一溜烟就钻了进去。
看着售票厅里黑压压的人群,魏大勇原本还担心车票售罄,可巧今天这趟车还有余票,没多久就见真远手里攥着几张车票,三下两下挤出人群。
这里有两个候车室,圆同师傅带着二人进了人相对较少的第二候车室,里面闹哄哄的就跟赶庙会一样。
站在一旁的车站工作人员,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只要没人打架,他们就压根儿不用去管,只顾着站在角落里,谈天说笑。
恰好此时有一趟车开始排队检票,三人趁机找了空位坐下。
圆同师傅打开包袱,取出几块烧饼分给众人。
他们从早上出发,一直在赶路,路上没空吃饭,早就饥肠辘辘。
这会儿得空填饱肚子,三人全都抱着烧饼,“吭哧吭哧”啃了起来,又依次拿起装水的竹筒,咕噜噜灌进肚里。
吃得正欢,圆同师傅突然压低嗓子说道:“有情况。”
见其他人闻言一愣,圆同师傅朝左边轻轻努了努嘴角,又说:“那边有两个人,从车站外就跟着我们,已经盯了我们半天了。”
三人当中,常年下山的圆同师傅,最为警觉,看人也最准。
其实从旅馆到郑州站这段距离,魏大勇和真远也不敢松懈,但一路上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方才到了车站这种繁华地带,两个武僧一来只顾着看新鲜玩意儿,二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