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口中的五郎,并非是赵弘安的儿子,而是他一位侄子,在家中排行老五。
赵弘安除了弟弟赵弘智外,还有一位姐姐赵氏,这名外甥,便是他姐姐赵氏所出。
姐姐赵氏夫家姓贺,多年前便已病故。
而赵氏几年前也因病故去,临死前托自己弟弟帮着关照一下自己儿子,尤其是幼子五郎。
赵氏出嫁前,与两位弟弟感情甚好,姐姐去世,赵弘安自然要照顾自己的外甥,便命人将贺五郎给接到了自己身边,安排了差事给他做。
但这贺五郎,却也非什么好东西,好吃懒做不说,还时常仗着自己舅舅的官职,四处惹事,让赵弘安这老头也是头疼不已。
河南新安赵家,一贯以诗书传家,家风家教都是极好的。
赵弘安若不是看在故去姐姐的面子上,恐怕早就将贺五郎赶出府门了。
虽然老头三番两次告诫贺五郎,却收效甚微。毕竟他那外甥,如今却已年近中年,哪里听得进老头的啰嗦唠叨。
赵弘安回想宫保所言……中年男子,颌下一缕山羊胡,上唇还有颗黑痣……这不就是他那不争气的外甥贺五郎吗?
午时前后,门子赵六离开了片刻,莫不是宫保去府上送餐,遇到的便是自己外甥?
赵弘安忽然觉得,自己外甥还真有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将送餐的宫保给骂走。
他那外甥,一贯眼高于顶,根本瞧不起寻常白衣百姓,对于府中下人也是呼来喝去,毫不客气。
若真是贺五郎,赵弘安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想到此处,赵弘安不免老脸又开始涨红,自己今日算是把一张老脸丢尽了,两次跑来王珪府上,原本是想要个说法,结果兜兜转转,事情却还出在他自己府上。
赵弘安干咳一声:“算了,此事老夫也不打算继续追究,小郎,明日给老夫送餐,切记莫要迟了。”
“是,是,一定。”宫保觉得真是见了鬼,自己明明很冤枉,现在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了下来。
毕竟说到底,他如今的身份,不过是一名黑户家厨,哪里有资格去与赵弘安这位从五品的朝堂官员较真?
但宫保打算吃个哑巴亏,王珪却不乐意了。
这老狐狸一直在旁冷眼旁观,赵弘安与门子两人的窃窃私语,王珪可是都看在眼中。
这件事情,其中必有猫腻!
再结合赵弘安的态度忽然转变,王珪立刻意识到,事情肯定不是宫保的责任,问题出在赵府。
不管怎么说,宫保如今也是他的家厨,虽说他与赵弘安乃是好友,关系匪浅,却也不愿让这件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了。
这事日后传了出去,岂不是他王珪府上的家厨不对?连累他这主家也面上无光。
“赵公,此事还是查个清楚为好,若是宫保这小子偷奸耍滑,老夫绝饶不了他!”王珪故意板起了脸,一脸怒色。
“这……不用了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一顿午膳罢了,叔玠兄莫要为难小郎了,他毕竟还是个少年郎。”赵弘安自然不愿让王珪继续揪着此事不放。
王珪却摆摆手:“赵公莫要为他求情,身为我府上家厨,岂能这般言而无信,肆意妄为?岂不是坏了我王家的声誉?赵公莫急,此事交给老夫了,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赵弘安愈发尴尬:“叔玠兄,此事恐怕也是误会……”
“哼,什么误会?我看就是这小子肆意妄为,还敢满嘴胡言,老夫定不能轻饶了他!他若是敢败坏我王府名声,老夫一定好好收拾他。”
王珪这话纯属指桑骂槐,口中训的是宫保,但听到赵弘安的耳中,却是相当的刺耳。
赵弘安涨红了老脸,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起身告辞回府。
被王珪一顿训,宫保却也品出其中滋味,对于王珪这老头的表演,很是配合。
待赵弘安走后,宫保笑嘻嘻的朝王珪躬身一礼:“小子多谢郎君围护,不过此事就这么算了不成?”
王珪捻须笑道:“你放心,老夫敢断定,用不了一个时辰,赵公必定还得登门。”
“这是为何?”宫保有些不明白。
“哼,只要你没说谎,那必然是赵公府上有人作祟。赵公今日两次来老夫府上告状,最后岂能不给老夫一个交代?否则老夫的脸面又往哪里搁?”王珪很肯定说道。
宫保只能耸耸肩膀,对于这些老狐狸的心思,他一个送外卖的小哥,哪里搞得懂?
有琢磨这些乱七糟事情的时间,他还不如去撸熊猫,陪十顿玩呢。
却说赵弘安一脸怒色回到府中,立刻命人去将他侄子贺五郎给唤来。
“舅舅,叫小侄有何事?我那边还忙着呢。”贺五郎被叫来后,一脸的不耐烦。
“哼,你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饮酒作乐,与姬妾胡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