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府的官船,慢慢在河道里调转了方向。
众人皆以为这艘官船,打算就这般离去时,却见从官船的船尾,伸出了几根长篙,猛然在河底一撑,巨大的官船微微调转了船头方向,朝着宫保他们所在的画舫便撞了过去……
“当心!”
“住手!”
岸上王珪、赵弘安,以及那位身穿七品官服老者,在见到这一幕后,全都惊骇出声。
宫保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觉得自己可能闯祸了。
他万万想不到,大唐的权贵居然如此暴虐,一言不合便想撞沉他们的画舫,何等猖狂!
画舫上的船工,自然也被吓得连忙撑篙,想要避开直撞而来官船。
画舫上的王府婢女,也被这一幕吓的花容失色,尖声惊叫起来。王嫣然虽然没有像玉娘她们那般惊慌,但俏脸上也唰的失去了血色。
河道并不宽,画舫想躲避却也很难,那艘大都督府的官船,吨位至少比宫保他们乘坐的画舫大出几倍,那种直冲而来的压迫感,让宫保都心中打鼓。
但他倒也不慌,大不了真撞上了,也就是落水而已,又不是不会游泳,没啥大不了的。
输阵不输人,宫保不闪不避,在画舫的甲板上站定了,死死盯着那艘越来越近的官船。
在两船即将相撞前,却从官船侧面齐刷刷伸出了几根长篙,再河中用力一撑,硕大的官船便径直在河道中,来了个类似赛车的漂移,借着惯性,直接将船身打横了过来,蹭着画舫的船帮滑了过去。
窦松自然不是真想撞翻成都县县令家眷乘坐的画舫,那样的话,恐怕他叔叔窦轨也未必护得住他。
他命船工这般做,只是想恐吓宫保他们一番。
但即便两船没有真的撞上,巨大官船快速滑过,涌起的波浪却也将画舫给掀得不断左右剧烈摇摆。
宫保连忙用手扶住船帮,这才险些没掉下河去。
而画舫之上那些婢女们,更是被剧烈晃动的画舫,给吓得连连尖叫。
好不容易,画舫逐渐平稳下来,宫保站直了身体,正打算问问众人有没有大碍时,却听见玉娘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小,小娘落水了!来人啊!快来人!小娘落水了!”
玉娘的惊呼声,让宫保脑子嗡的一下便炸裂了,抬眼看去,河流中一道人影在水中挣扎了两下,便不见了踪影。
宫保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在婢女们的尖叫声中,直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只看王嫣然在河水中的下沉速度,宫保就能断定,这妹子肯定不会游泳。
这当然也很正常,大唐又不是后世,既没有游泳池,也没有给女子学习游泳的条件。
别说是女子,即便是男子,会游泳的也是极少数人。
王嫣然落水之事,随着婢女们的惊呼,岸边的王珪也听到了。老头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两晃,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幸好他身旁的官服老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王公,莫急莫急,贫道也给小娘看过面相,她并非薄命之人,必定不会有事的。快,来人,备船,快些将船划过来!”
王珪手指哆嗦,也跟着颤声喊道:“对,船,速将船划来!”
赵弘安更是被这一幕给惊呆了,张了半天嘴,也没发出声音来。
成都县的衙役们也是乱成了一团,四处奔走去叫船。
河滩周围,今日来看驱傩的百姓,自然也见到了河中那一幕,顿时变得喧哗起来,救人之声不绝于耳。
至于那条大都督府的官船,见惹出了麻烦,居然连停都没有停下来,直接顺流而下,扬长而去了。
王珪暼了一眼远处的官船,并未说话,但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戾气。
若是他孙女王嫣然被救起来,安然无恙,还自罢了,否则王珪说什么也要与那窦轨斗上一斗。
他王珪虽然官职不如窦轨这位益州大都督,但王家也是官宦世家,门生故旧遍布官场,真要狠下心来,窦轨即便是李世民的娘舅,却也未必就能讨得了好。
不过此时王珪自然顾不得这些,确认自己宝贝孙女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王珪急得跳脚,等船靠岸时,宫保已经快速向着之前王嫣然消失的地方游了过去。
也万幸,成都县中流经的这些河流,水流都不算湍急,水质也算清澈。宫保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后,便见到了离他不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正漂浮在水中顺流而下。
宫保连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拼命朝着王嫣然游了过去,几分钟后,他终于追上了顺水而下的王嫣然。
落水后的王嫣然,却已然因为呛水窒息,而昏迷了过去,在水中一动也不动,随波逐流……
宫保后世,也从网络与电视中,学过一些急救知识,知道对于拯救落水者而言,最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