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窦轨这位大都督发话,雷工匠不敢怠慢,连忙招呼来了数十名工匠,开始拆卸搭建好的水车,准备运去河岸边安装。
窦轨与高士廉自然不会待在这里继续等候,吩咐雷工匠他们安装好后,再去通知他们,便一道返回大都督府了。
宫保借口监督,留在了工匠坊中。
他留下的目的,自然是想搞清楚,窦轨为何会知道水车的事情。
这件事,除了他与王珪、高士廉三人外,便只有雷工匠以及工匠坊中的工匠们知晓。
待窦轨与高士廉离去后,宫保立即寻来了雷工匠。
“雷梓人,大都督为何知晓水车一事?这两日有什么人来打听过水车的事情吗?”
雷工匠对此也不清楚,只能私下里向工匠们询问了一番,倒是很快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宫保听完雷工匠一番解释,却也只能摇头苦笑。
这事说起来,居然与他也有几分关系。
前几日拜师宴上,他故意捉弄了一番窦轨侄儿,从他手上弄来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唐人爱玉,认为玉是有灵性的,是吉祥的。
而这玉佩在大唐,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佩戴的,必须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才可佩玉。
像商贾巨富,即便再有钱,也是没有资格佩玉的。
窦松这等纨绔,身上没有了彰显身份的玉佩,那感觉自然糟糕透顶。
无奈之下,窦松只能另外在坊市之中,寻了一块上好的玉料,交代大都督府工匠坊的玉器工匠,给其重新雕琢一块玉佩出来。
昨日恰好窦松跑来工匠坊看玉之时,见到了正在安装中的水车。
如此庞大的新奇玩意,自然引来了窦松的好奇,便招来了一名工匠询问。
工匠对窦松自然知无不言,老老实实将水车的用途,包括这是高长史命人打造,水车样式出自成都县衙等等,全部交代了个清楚。
宫保听完雷工匠的话,也只能在心中暗骂,却也怪不得任何人。
打造水车一事无论是高士廉还是他,都未曾想过需要保密,自然也没有吩咐工匠们守口如瓶。
通常而言,工匠坊这种地方,无论是窦轨还是窦松,都是不会轻易踏足的。
可就是那么寸,这事居然让窦松那货知晓了。
没有意外的话,显然窦轨今日出现,便是因为窦松将此事告知了窦轨,这位益州大都督才故意与宫保“偶遇”。
但宫保却依旧没想明白,窦轨对水车感兴趣,却又是为何?
要说窦轨是为了“摘桃子”,那显然不可能。
毕竟如今水车可是王珪“发明”的,窦轨如今还有求与王珪,怎么会干出这般事来?
即便窦轨脑子有病,为了争夺水车的功劳,想与王珪撕破脸。但有高士廉在,再上王珪自身的能量与朝中诸多大佬至交好友,窦轨也是绝对不可能得逞的。
这一点,宫保都心知肚明,窦轨又怎么会不明白。
可若窦轨不是为了摘桃子,抢功劳,他今日出现的目的,就太奇怪了。
连高士廉这般老狐狸,都没琢磨出来窦轨的心思,宫保又哪里想得明白。
既然想不明白,宫保便懒得去琢磨这事,还是让自己师长王珪,与高士廉这两位大佬去费心吧。
雷工匠等人的动作很快,没用多少时间,便将偌大的水车轮辐重新拆卸了下来,抬到了工匠坊外的河边。
河中已经有不少工匠,下到了齐腰深的河水中,开始用大锤奋力将一根根木桩打入河底,安装固定水车用的支架。
而雷工匠此时,也领着一群工匠们开始安装桔槔,用以吊装水车那巨大的轮辐。
宫保这才明白什么是桔槔,其实说穿了,也就是一种利用杠杆原理,制作出来专门用于吊运重物的工具。
粗大的长木,当中是充当支点的底座,末端悬有重物。
吊装的时候,桔槔前段绑上需要调运的重物,之后通过人力与末端重物的作用,将东西吊起。
吊杆原理简单,但就雷工匠所言,吊运个两三百石重的物件,一点都没有问题。
桔槔准备妥当后,几十名粗壮有力的工匠,在雷工匠的指挥下,喊着号子,慢慢将那直径五米左右的巨大轮辐吊了起来,挪向了河中的水车支架。
几经周折,水车的轮辐终于被吊装到了支架上。
雷工匠又领着一众工匠,拿着工具爬上水车支架,开始加固固定水车轮辐。
眼看水车即将安装完成,王珪也终于赶了过来。
“师长,你终于来了。”宫保连忙上前见礼,然后快速将今日窦轨出现之事,与王珪解释了一遍。
听完宫保的话,王珪也不免蹙眉,暗自思忖窦轨这位大都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良久,王珪却也只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