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君定定的看着苏沐瓷，道：“瓷儿，事到如今，你还在怨苏家？”

苏沐瓷微笑淡漠，不是怨，是恨。眼下她倒是不知道该不该觉得苏老太君足够真了，此生她只想要一步一步教苏家倾塌，又怎会帮几个姐妹。更勿用提振兴苏家，苏星南既然如此在乎这个府邸，让他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一点点毁灭在面前，岂不是更好。

许是觉得苏沐瓷的笑容实在太过讽刺，看在苏老太君的眼中异常刺眼，她猛地一拍桌子：“滚！”翠荷吓了一跳，忙过来安慰道：“老太君莫要动怒，仔细着身体。”

“别忘了你是苏家生出来的！”苏老太君许是气急，出的话也十分刺耳尖刻：“你吃的用的，全都是苏家的，你有什么资格怨苏家？你娘死的早，若不是苏家，你还能活到现在？”

翠荷有些不安的看了苏沐瓷一眼，玉露与香薷闻言却是神情愤然。苏沐瓷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老太君。这个原先在苏府叱咤风云的主子如今已是垂垂老矣，这般扭曲的神态配上那一张已然松弛皮肤的脸看上去很有几分滑稽。

苏家人或许从骨子里都带有一种生的自私与凉薄，生认为世上人人都该为他们所用的。

苏老太君也是一样。

她微微一笑，语气里是刻骨的冷意：“或许我该问问，若不是苏家，我娘怎么会死？”

苏老太君倏尔怔住，目光出现一丝慌乱：“你什么？”

“或许苏老太君也知道，不是么？”苏沐瓷淡淡道。

“你在胡什么？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滚出去！”苏老太君却似突然激动了起来，一使劲将玉枕都摔了出去，玉枕在地上摔得粉碎，碎了一地的粉末晶莹。

苏沐瓷低低一笑，目光有些奇异，“果然如此啊。”苏老太君对上她那双莹润含笑的双眸，只觉得似乎置身于阴冷地窖，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苏老太君在怕些什么？”苏沐瓷道：“我不会如苏家对娘亲一般对苏家的。”不会如此轻易的，当初付诸在他们身上的痛苦，苏家总有一日会千倍百倍还之。

苏老太君看着苏沐瓷，双眼瞪得大大的，突然身子一梗，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血迹。翠荷吓了一跳，忙轻轻拍着苏老太君：“老太君，您怎么了？

苏沐瓷脚步一顿，看向缓缓软到的苏老太君，苏老太君的面上呈现出一股青白的死灰色，嘴角乌青，流出的血分明就是黑色的。一直默不作声的许嬷嬷突然推开翠荷，将手指探到苏老太君的鼻息下面，一下子面色煞白，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苏沐瓷眉头一皱，许嬷嬷却唯恐下不乱的大喊道：“二姑娘杀了老太君！来人啊！救命啊！”

玉露与香薷神色一变，齐齐出声道：“你胡什么？姑娘好好地站在这里，与姑娘何干，你这不是血口喷人！”

“哪！二姑娘，你竟谋害了老老太君？”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带着几分往日的尖刻，仔细一听，还能听出几分快慰。

正是二姨娘裴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