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苏沐瓷一直想着今日的事。季婉儿的话她倒是没放在心上，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叶夫人让她极为介意。

苏沐瓷问八角：“今日在宴上，似乎没见着向夫饶女儿，向家有几位姑娘？怎么都没有带出来？”

八角一愣，随即摇头道：“向家没有姑娘。”

“怎么会没有姑娘？”苏沐瓷皱眉。

“这是陇邺人人皆知的事实。”八角道：“丞相府向丞相和向夫人是少年夫妻，方成亲的时候有过一个女儿，可惜早早的就夭折了。向夫人忧思过重，与向丞相便也感情淡了。向丞相后来纳了一个妾，妾生了一个儿子，就是如今丞相府的叶少爷。”

苏沐瓷皱眉：“丞相府没有旁的子嗣了吗？”

八角摇头：“向丞相再有了叶少爷之后，有一次外出遇刺，伤了子孙根，日后是不可能有子嗣的了。”

苏沐瓷诧异，如向家这样的高官世家，怎么会只有一个儿子？她问：“向家岂不是只有一个庶子了？”

“那倒不是，妾在叶少爷出生的时候便身体虚弱去了……不过，也有人是向家人将妾掐死的。叶少爷出生后就养在向夫人名下，是占着嫡子的身份。不过，”八角顿了一下：“即便是占着嫡子的身份，这位向少爷也并不得叶夫人看重。”

“这是为何？”苏沐瓷奇怪。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在向家没有其他子嗣的情况下，养在自己名下，向夫人对这位嫡子好些，日后也会好过的多。

“向少爷生下来就有先之症，腿脚不良于校这样的人日后是没法子走入仕途的，所以有人，向家到这一代，就要败落了。”八角解释。

苏沐瓷这才心中了然。原来是个瘸子，难怪向夫人瞧不上了。想到此处，心中倏尔大亮。文向家，武季家，季家都将静妃送进宫中，为何向家却没有，原来不是向家没有野心，而是因为向家根本没有多余的女儿。怕是如果将自己亲戚家的女儿送过去，却又不好掌控。

那么眼下的这个格局…。苏沐瓷大约能隐隐猜到大楚帝的打算了。

向家在子嗣方便无法与季家并横，若是和季家联盟，便是有朝一日野心既成，也只是季家得利罢了。人总有劣根性，凭什么大家都是世家大族，到了最后你却独大，而我日渐式微？倒不如我也反水为好。

大楚帝大概是想要挑起季家和向家之间内斗，收服向家，再来对付手握兵权的季家，这样会容易得多。

只是季家和向家也交好这么多年，彼此利益盘根错节，向家有季家的弱点，季家何尝没有向家的把柄。要想离间，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脑子里思索着这些事情，马车回到太子府苏沐瓷都未察觉到。直到身边传来八角唤了一声“主子”，有人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苏沐瓷这才瞧见楚晏，今日他回来的早，身上还穿着暗红色的官服，器宇轩昂的样子。苏沐瓷一个激灵，拉着他的袖子就往书房匆匆往书房走，道：“正好，我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