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很快端了碗粥过来,苏沐瓷让她出去顺便带上门。屋里只剩下苏沐瓷、昏迷不醒的楚晏和暗一三人。她一边吃东西,一边问暗一:“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暗一踌躇。
苏沐瓷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他严厉道:“当日你是跟着他一道进内场的,发生了什么没人比你更清楚。就算你只认他一个主子,也不能瞒着我。”
暗一忙道:“不是的,夫人,只是主子的计划这一次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因着与主子商量的是陛下,连暗卫都未曾动用。但是中途似乎出了什么变故,陛下在内场命在旦夕,有人混在禁卫军中伏击,主子为了给陛下挡刀才身负重伤,那刀上淬了毒,有人想要皇上的命……”
苏沐瓷刹那间,仿佛一些珠子终于被连接成线,脑子里的猜想大约有了个模糊的答案。这场狩猎,其实是大楚帝与季家,或许是季家的博弈。大楚帝想用自己的性命来赌一赌,看能不能扳倒整个季家,季家是想要趁此机会对付大楚帝,却不知大楚帝做了必死决心。
但是大楚帝这个玉石俱焚的计划并没有告知楚晏,或者大楚帝知道楚晏不会同意,所以楚晏才会“计划生变”,为了救大楚帝的命,楚晏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苏沐瓷沉默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他平日里总是高傲又清冷,又善于将所有的事情都攥在掌心,大千筹谋算计,却被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因着他总是习惯于表现出自己的强大,所以让人忘记了,从某种方面来,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会生老病死的,一旦受伤,也会岌岌可危,甚至会有可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苏沐瓷的心蓦然一痛,回忆起进内场之前,楚晏对她的那句“等我回来”,再看看眼前,便觉得讽刺至极。
然后归元丸的效力并不能长久,暗五十日内研究不出解药,又该如何?苏沐瓷蹙眉看向楚晏,指甲渐渐嵌进掌心。
身前身后都要看,如果身前不能做到,那么罪魁祸首,也定要他尝尽十倍苦楚。
……
未央宫中,大楚帝狠狠地将手里的折子拂在地上。
仙仁皇后叹息一声,弯腰将折子捡了起来。
“他季家胆子够大,心也够野。”帝王面沉如水:“这个时候还在朕面前耀武扬威,朕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季家仗着权势为非作歹,这一次更是铤而走险,若非太子舍身相护……”仙仁皇后没有下去。
闻言,大楚帝眼中闪过一抹痛色,道:“朕倒恨不得朕死了。”
“太子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陛下明知道他不会同意的。所以当初才没有告诉他不是么?换句话,就算陛下安排好了一切,对太子来未必就开心,于他来是枷锁,皇上根本也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仙仁皇后的话带着刺儿,却是一点儿也没给大楚帝面子,大楚帝本就心情不悦,闻言几乎是有些震怒了。
“陛下也不必生气,眼下太子还未醒,当务之急,埋怨什么,都是其次。”仙仁皇后瞧他如此,提醒道。
大楚帝闭了闭眼,道:“朕知道。朕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太子的伤势有暗五照料着,太子府那头还没传什么消息过来,可是陛下,眼下还有更重要的是,季家已经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