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音一抬手，揪住了秦秀芬手里的竹条，仰起脖子看着秦秀芬。

“你打，你最好今天就把我打死！要不然，这买卖我还会去做！我以后不但要卖凉粉，我还要卖更多更好的东西，你要是不高兴，尽管今天就打死我了事！”

说完，宋岚音便松开了秦秀芬的胳膊，等着她继续抽打。

可偏偏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秦秀芬手里的竹条却打不下去了，最后只能扔到了地上。

整个人也跟被人抽掉了精气神一样，瘫软坐倒在地。

“妈，妈你怎么了？”

看到秦秀芬倒下，原本跪在地上的宋岚芳急忙爬了起来，冲到了秦秀芬身边，其余几个小的也跟着围了过来，关切的望着秦秀芬。宋岚溪甚至还趴到了秦秀芬面前，从衣兜里掏出来一颗水果糖，剥了糖纸往她嘴里塞。

一边塞，还一边嘀嘀咕咕。

“妈妈，你别怪大姐，是我嘴馋想吃糖果，大姐才会想办法去挣钱给我买糖果吃的。你看，这就是大姐给我买的糖果，妈妈你也吃一个，可甜可好吃了，比二虎子的还要好吃！”

一句二虎子，好似触动了秦秀芬脑子里的某根弦，只见她低下头，看了一眼宋岚溪，泪水便涌了出来。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妈不是怪谁，妈是怕你大姐以后嫁不到好人家，再过像妈这样的苦日子啊。”

宋岚音挺直脊背站着，对于秦秀芬的话，只是讥诮的勾了勾嘴角。

她不否认秦秀芬的用意是好的，可她性子太软了，身心都被封建思想禁锢着，做出来的事情就跟她原本的母亲一样。

一样的让她觉得反感！

“你接受不了我去做买卖，我也不强求。喏，之前那十个鸡蛋就当是我借你的，还有花生，也当是我朝你买的，这两块钱，你收着。从今往后，我不会麻烦你任何事，你就当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就好了。”

宋岚音说着，掏出两块钱递到了秦秀芬手中。

“怎么可能当做不知道？而且马上就要农忙了，咱们都得下地，你哪还有时间去搞这些？万一让你爸知道了，你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再多的钱，到了宋良平的手里，都等于浪费了。

说起宋良平，秦秀芬整个脊柱都弯了下来。

“音儿，妈不会害你的，比起挣钱，眼下给你找个好婆家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要是跟妈一样，这日子……这日子真是没什么盼头了。”

想当初她就是因为没有亲妈把关，年纪轻轻什么也不懂，就让油嘴滑舌的宋良平给骗了清白。

一开始，宋良平对她还算稀罕，对宋岚音也疼爱有加，可随着她生的孩子越来越多，却全都是女儿后，他就慢慢变了。

她试图与他沟通，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厉害的毒打，刚开始只是打她，后来就连孩子也一块儿打了。

她也试过找大队里的干部，可每次他们过来之后，等着她和孩子们的，是更狠的毒打……

宋岚音锁着眉头看着秦秀芬，心谙这人心里不也什么都明白吗？

既然如此……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分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