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会变。

在林泽楠的强迫下，曦月不仅学会了吃海鲜，甚至是无它不欢。特别是椒盐虾姑，每顿不吃两条，她就会想念。

因为林泽楠的公寓离他单位有点远，一般中午都不回家吃，曦月觉得自己本来就是附带的食客，主人都不来，她没道理麻烦厨师单独给自己做。

提了几次，他都不同意。

林泽楠外面的食物非常不干净。

比如厨师上完厕所不洗手就切菜，肉丝面里的肉丝都是用老鼠肉替代，麻辣香锅添加了罂粟壳，吃多寥于吸毒诸如此类种种。

他还拉曦月去弄堂店的后门看了泔水桶，那是一只失了本来面目的桶，桶口一层黄色的粉末状，是经年的东西在太阳曝晒后结起的一层壳，新的汁液顺着桶壁像水滴般挂着，周围散发着一股酸臭。

他，吃进嘴里的油都是从这些泔水里提炼出来。

几只老鼠见惯了人，在她脚边倏溜而过，吓得她整人跳起挂在林泽楠身上不肯下来。

林泽楠强调如果她中午不吃，钱也不会退给她，而且厨师的工资要减一半。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人生哲学，曦月不假思索地同意每回家吃。

“柳妈，月月中午鱼吃了没？”

“吃了”

“吃了几块？”

曦月朝柳妈眨眨眼。

“一块。”柳妈似乎没看见曦月的暗示。

柳妈啊柳妈，你是个木疙瘩吗？怎么能实诚成这样呢？

“沈曦月，你过来。”

他叫全名，就是没好事的前奏。

“有事慢慢，饭菜要凉了。”曦月端起碗，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

“好了，我饱了，您慢用，我先回房。”

“坐下。”

曦月抬起的屁股，缓缓地贴回椅子。

“你有什么要的吗？”

“鱼是不饱和脂肪酸，蛋白质含量高，同时，甲硫氨酸、牛磺酸、矿物质和维生素含量丰富，像我这样的体质，至少每顿吃三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知道，还不吃？”

“林少爷，如果都这样算计着吃饭，那活着有什么意思？我们是人，是人呐！人就有七情六欲，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看我过去二十多年没吃鱼，不也活得好好的？”

“不吃，只有一种理由。”

“啥？”

“柳妈做得不好吃。”

曦月偷瞄了柳妈一眼，你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柳妈，等下结下账吧，我会多付你一个月工资，明起，不用来了。”

“哎，哎，你等等，这跟柳妈有什么关系？是我从不爱吃，有一次，我妈千年等一回做了条鱼，非夹给我一块，竟然没熟，里面还有血，腥得我都吐了，从此我就不吃鱼。这就像你不吃苦瓜一样，这不都是童年阴影嘛！”

“到底，还是因为不好吃。”

曦月想抓狂。

“我觉得你不是你妈生的。”

“怎么？”

“一定是那个吵架永远不输饶周星星生的。”

“那你吃还是不吃？”

“吃，一顿三块，两顿六块，满意了吧！”

曦月气呼呼地跑进自己房间。

“你吃完饭还没漱口、洗手。”

只听得门嘭嘭两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林泽楠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