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两步,是一幢灰扑颇房子,墙上一摸,泥沙簌簌落下,留下一个指印状的坑。
拐上楼梯,两边各一道门,每道门进去是两户人家,每户只有一间卧室,厨房和卫生间共用,书记,这种房子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本来是给员工当宿舍,后来房改房卖给个人。
“蠢货,考不及格还有脸哭,你们王家就生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就会哭,我让你哭个够!”门缝里女人尖锐的叫骂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冷清的楼道里骤然响起。
一个怯懦的男声插进来:“别打了,他还是孩子嘛,丢丢,跟妈妈认个错,下次要努力。”
“没用的东西,当初嫁给你,真是瞎了眼了!”女人转移火力。
男人呐呐地接口,道:“什么呢,在教育孩子呢,又扯到我头上。”
曦月站在门口,揉揉耳朵,暗想,来得真不是时候。
她犹豫了一下,举手扣门:“你好,请问何杜娟阿姨住这里吗?”
“不住这里!”是刚刚那个女人。
曦月抬头看看墙面水表箱上用红色油漆刷着的门牌号。
虽然房门上已经辨认不出门牌,但是水表箱上的数字很清晰。
没错啊,就是这间。
正想再问一问,印满广告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圆脸黑眼圈的中年男子立在门后。
“你找我妈什么事?”
“不好意思打搅了,我社区干部,我想看望一下您母亲。”
“哦,她住在后面车棚里。”
他得云淡风轻,曦月惊讶的表情一瞬而逝。
这幢楼的后面是有一排单独的车棚,底贴地,顶朝,每间大不过5平米,冬冷夏热雨潮湿。
曦月心地走下楼,踩得重些,都感觉房子在摇晃。
绕过一堆已经枯黄的野草,一眼就看见一间敞开着门的车棚。
车棚处于区的最西边角落,平时也没什么人会经过,有几间已被人废弃,门都已缺失,里面扔着各种破烂,墙面被漏进的雨水画得斑斑驳驳,像个画了浓妆后哭泣的丑。
曦月只在上班头几来过一次,没想到,这种地方还会有人住。
门开着,一眼就望到了头,虽然曦月生长在贫苦的农村,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震惊。
车棚狭窄,左边边搁着两张方凳,凳子上横向竖着一块不知道哪里拆下来的门板,显然是晚上放下来当床睡,右边放着单口煤气灶和一个比热水壶稍大些的煤气钢瓶。
墙上钉了很多钉子,离地面近一点的地方挂着锅碗瓢盆。高一些的墙面挂满了鼓鼓囊囊各种颜色的塑料袋。
只见一个背对她的女人,穿着青灰色的外套,头发花白,正弯腰拾掇着什么。
曦月朝前走一步,隐隐闻到一股霉味,轻声问道:“您是何杜娟阿姨吗?”
女人转过头,脸颊凹进,颧骨突出,眉头紧皱,生活的苦难都写在脸上。
“你是?”
曦月马上接口,道:“哦,我叫沈,新来的社工,今是来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