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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发相赠,即便是教坊女子们也只是对情郎才会赠送,影怜今日不得已,心里轻叹一声,脸上仍旧不动声色的笑吟吟。

辕文仍旧嘟囔着“不行、不行”,卧子看影怜虽脸色如常,眼神却与方才不同了,那掩藏的一缕委屈有如天空的闪电,从远远的天边袭来,虽纤细如丝,却如针刺一般击中他的心。

卧子收回眼神,默然看着窗外,远处风过,树叶沙沙有声,叶儿飘飞,在风中缱绻,飘飘荡荡落在湖面。

卧子好似能听见它们落在水面的声音,似在“哎哟”,也似在啜泣。

舒章昂着头看着壁上的山水,影怜被辕文堵在梅花门边,辕文抿着嘴,气鼓鼓的瞪着影怜,影怜无奈的伸手要推开辕文,却被辕文紧紧抓住了两只细小的手。影怜脸色微红,忙要抽开手,谁知辕文似乎毫无觉察,还伸着头看她的脑袋。

卧子喉结微动,走上前看似随意的拍拍辕文的肩,微笑着对影怜道:

“舒章偶然间为影怜得美人为号,甚是贴切!”

舒章闻言转过身来,扇子在手心一上一下轻轻拍着,脸上依旧是惯常温和的微笑:

“自然不如辕文的'校书婵娟年十六'的'婵娟'二字别致。”

舒章的微笑很奇怪,有时候他笑得浅,脸颊上会出现两个酒窝儿,大笑的时候反而没有!

不过他一向都是温润的微笑。

卧子将辕文拉到桌旁坐下,影怜脱了身,才绕过那一丛深绿可爱的米兰,坐回他们对面去。

辕文掐了一束嫩黄的米兰放在鼻下,吸了一口香气道:

“你这么谦虚么?太白不也有诗曰'美人如花隔云端'么,妙极!”。

影怜莞尔一笑:

“唔,方才说到哪里了,被这么一搅扰,我都忘了。”

舒章笑道:“上回书说道,美人如花巧论诗,却逢粗俗鲁智深!预知后事,即刻分解!”

影怜掩面一笑,绫儿换了新沏的六安茶,端来了两碟点心。辕文一瞧,见是一碟子新鲜的枣儿,一碟子金银夹花的螃蟹卷子,忙忙的道:“绫儿,把这卷子撤了!”

绫儿不解道:“不好吃吗?”

舒章笑道:“别理他!你且去弄点桂花菊花来。”

绫儿道:“今儿倒是有桂花呢,姑娘准备拿来浸桂花酒的。”

辕文忙道:“就要那个,多多的拿来,哦,不,我跟你一同去。”

绫儿越发不解,影怜笑问道:“谁带了螃蟹来呢,绫儿都没看见?”

舒章努努嘴,高声道:“这个辕文啊,雅致起来,连根草都是好的,若是图自己方便呀,连这么好的桂花也拿来煮了。亏得影怜豪爽,若是别人,还不把你打出去?”

“哼!影怜都没说,你嚷什么?”

绫儿道:“哪里有螃蟹?没有呀?”

船外似有人声,舒章笑道:“螃蟹来了!”

说着起身出去,这里只剩了卧子和影怜。

卧子淡淡一笑解释道:

“辕文带了螃蟹,舒章在宋家酒楼里叫了酒菜来,这会儿想是酒菜都到了。等他们去忙,你只管坐着!”

影怜总觉得自己单独面对卧子时,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卧子不像舒章那么随时淡淡然,任何时候,只把舒章当作湖上清风或者清茶一盏,是一个令人惬意的存在。辕文则是热情外露,一举一动随心所欲,一眼便知他到底要做什么。

卧子不同,他虽然性情潇洒豪迈,但内心似乎十分丰富,捉摸不透,难以知晓他的所思所虑,尤其今日,他似乎欲言又止。

影怜抿嘴一笑:“怪不得辕文让撤了这螃蟹卷子,卧子兄,听闻你要编一本壬申文选?”

卧子笑道:“我只是提议,社里有人负责编选。原本只是想将今年的诗文做个总结,谁知昨日知府太尊驾临南园,一时豪兴,立意要将几社同道历年文章编辑成卷,对我几社而言,实乃鼓舞人心之善举!”

“我刚到松江府,便听闻知府大人高筑城防,救荒助役,如今又襄助几社,府治之内,文武皆修,真是难得!”

卧子笑赞道:“若知府闻听姑娘此言,定然引为知己。”

影怜微微一笑:“卧子兄真谬赞了,这可是人人都知的呀!”

卧子摇头道:“那倒未必。方大人到任之后高筑城防,今年还在修筑阻挡海潮的石塘,也曾编定府志,如今又支持几社编辑文选,他做这些事,并非人人认同的。毕竟江南富庶之乡,深谋远虑之人,并不甚多!”

宛君曾道府尊为政清明,地方秩序井然,乐户教坊之人,也能不惧权贵恶霸安然度日。如今想来地方上要如此清明,也会触犯到一些人,而知府要做点实事,也可能会受阻碍。

“原来治理地方,如此艰难么?”

卧子低了眉,他不敢迎接影怜眼光的炽烈,她那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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