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孟奶奶的房门,孟凡看到孟母眼眶红红的拎着一个小包袱站在院子里,看见她出来,把包袱递给了孟凡。
“走吧。”孟母拉过孟凡的手,牵着她向前厅走去。
前厅里依旧是孟父和那个与家中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这个时候的孟凡才终于正是打量了一番这个男子:他看起来四五十岁,身穿一件玄色净面长袍,腰间绑着一根黑色蛛纹腰带,头发高高的束起,剑眉明目十分有神,孟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看着好像文质彬彬,但实际上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锐利之感。
男子端着小瓷杯喝水,却喝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仿佛他身处的不是什么破败的茅草屋而是什么高堂大户,喝得也不是白水而是什么美味的汤。
见她进来,男子放下瓷杯,对着孟凡说到:“走吧。”
说完,对着孟父点了点头,就率先出了屋子。
孟母牵住孟凡的手猛地收紧了一下,没有放开她。孟父走过来揽住孟母的肩膀,低头想要拍拍孟凡的脑袋,却被孟凡躲开了。
“娘?”孟凡挣脱了一下,但是居然没有挣脱孟母的手。
“他娘?三丫该走了,人还在外面等着呢。”孟父也看到孟母没有松开的手,发声说了一声。
“孟凡,我给三丫起名叫孟凡。”孟母开口说了一句。
“孟凡?孟凡好,平平凡凡平平安安。”孟父也突然就红了眼眶,一直躲闪孟凡的视线也终于对上她的眼睛,不过一瞬就恢复了正常,又说了一句:“爹一定会接你回家的。”
“……”孟凡又一次挣扎了下,这次她挣脱开了孟母的手,揉了揉被攥得发红的地方,孟凡跪下,对着孟父孟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说:“孟凡走了,爹娘要照顾好自己,以后孟凡不能再在爹娘膝下尽孝了……”
说着,孟凡也不知道要继续说些什么,就停住了话头,站起来出了家门。
门外那个男子背对着房门,听到孟凡出来,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回头看孟凡,就直直向前走去,孟凡小跑的跟了上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家门。
只看见简陋的茅草屋和扎的精致的篱笆围栏,门口并没有人,孟凡心口痛了下,没什么表情的继续跟着男子往前走。
“三丫!三丫!你别走,我不吃肉饼了呜呜呜……”走了没几步,孟凡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住了。
只见孟招弟抱住她的一条胳膊,哭的声嘶力竭。
“三姐你要去哪呀,你别走,我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孟文宣也追了上来,抱住孟凡就开始嚎啕大哭。
“二姐,大弟。”从她知道自己要离开的开始,她就一直处于懵的状态,如今突然被孟招弟和孟文宣抱住,孟凡好像一下子反应过来,像是墙壁被打破一般,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视线。
“别哭三丫,姐姐带你回去,咱不走啊~”孟招弟收住泪水,警惕的看了眼被哭闹声吸引注意的男子。
孟文宣也把孟凡拦在身后,盯着男子说:“不许你带三姐走!”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冲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孟父孟母冲了出来一个拉住孟招弟一个扯住孟文宣,并对着男子鞠了好几个躬。
“阿爹阿娘?”
“你们不要把妹妹卖了!”
“闭嘴!”孟父呵斥了住了孟招弟和孟文宣,孟母赶紧捂住两个人的嘴。
“先生对不住了,你先带她走吧。”
“走吧。”男子点点头,看了眼孟凡又说了一声。
孟凡看了眼孟父孟母,又看了眼被制住的孟招弟还有孟文宣,最后看了眼站在家门外捂着嘴哭的孟夏月,擦了擦眼泪,跟上了男子的步伐,走了。
走了很远孟凡好像都还能听见孟招弟和孟文宣哭泣的声音,这让孟凡本来好像已经冻结的心有了一丝丝温暖的感觉。
“难过么?”走出了村子,村门口停着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男子将孟凡抱起来放了上去,同时问了一句。
“……”孟凡没有回答。
“到了苏府,你就不是三丫了。”男子又说。
“我叫孟凡。”孟凡说。
“哦?”男子挑了下眉,“不管是三丫还是孟凡,到了苏府,主子都会给你重新赐名。赐了名,你就只能叫那个名字,你听懂了么?”
“……懂了”孟凡答应到,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叫孟凡了,但是男子这样说的很认真,孟凡还是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不要随便下车,我还要再接几个人。”男子继续说,“你也不必担心,要是选不上,苏府也不会亏待你。”
“选……什么?”孟凡不解的问。
“苏家嫡出小姐就要进学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挑些家世清白、聪明伶俐的小女孩,陪着小姐上学,你不错,很聪明,希望你能知道自己的本分,那样你总会过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