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以为她是转世投胎了,只不过凑巧还有前世的记忆而已,可是这个想法在她发现自己还有法力的时候,已然破灭。
修为很高,和她前世一样,可是却丝毫没有妖力波动,仿佛这具身体可以完美地隐藏这些法力,使她看起来和普通凡人一般无二。
重生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婴儿,她是有点害怕的。一方面这具身体太小,她无法顺当地掌控;另一方面,她害怕自己会为这个家庭带来灾难。
人人都道她很聪明,学说话,学走路,根本不需要别人教导,很快就学会。一岁,她走路稳稳当当,健步如飞;三岁能颂诗;五岁俨然是个小大人模样;八岁颇有大人风范。过了那么多年,纪府没有因她的到来而发生什么变故,依旧安然无虞。
八岁的花辞正坐在私塾里发呆,教书先生教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想,自己应当不是以前的妖女了,也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可是同时也对这具身体更加不解——除了不是妖身,无论是修为,相貌还是记忆,都丝毫未变。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戒尺敲击桌子的声音传来,花辞回神,看见教书先生正一手拿书,另一手拿着一把长长的戒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不善,严肃道:“想什么想这么专心?我刚才教你的,可会背了?”
先生是纪夫人特地为花辞请到府里来的,博学广识,很有名气,曾经是纪犹怜的启蒙老师,现如今又来教导花辞。
花辞站起来,朗声背诵道:“夫志当存高远,慕先贤,绝**,弃疑滞,使庶几之志,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她背完,黑溜溜的眼睛去瞅教书先生,眼里笑得狡黠:“先生,学生背得可对?”
这《训诫书》里的话,先生不知道教了多少遍,曾经教纪犹怜的时候,颠来复去的还是这些话,花辞听哥哥背,又听先生念,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记不住才怪。
教书先生看她发呆以为没记住,现如今看她顺畅地背出来,本来训诫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继续问道:“那你倒说说,这句话是何意?”
“就是说大丈夫应当有高远的志向,仰慕先贤,断绝**,摈弃疑虑,这样才能有所作为。”花辞把意思说了出来,却又不解道:“可是学生有一疑,先生可否为我解答?”
听她说有疑,先生感觉自己的面子回来了那么一丝丝,不由端出了一点老师的架子:“你说。”
“为何要断绝**?”
“自古美人关,英雄冢,多少君主耽于声色,才子耽于痴情。可想而知,**不断,难以有所为。”
“先生这便是偏见了。”花辞道:“自古女子痴情,却被人说成红颜祸水,我倒是替那些女子不值,白白付了真心。”
“你怎知她付的是真心?”
花辞反问道:“你又怎知不是?我觉得,世间痴情女子多,痴情男儿却少。”不知想起了谁,她似有所感:“若是有人对我真心以付,我必千万真心报答。”
老先生被堵的老脸通红,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话,斥道:“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花辞眨了眨眼,想说,她真的已经不小了。
先生收了书,便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今日先上到这里,你回去吧。”心里十分疲惫,这纪清洛聪明是聪明,可听课要不就是心不在焉,要不就是故意堵得他哑口无言,哪及她哥哥纪犹怜半分乖巧。
唉,再带两个这样的学生,他怕是会气死。
花辞看着先生离去,却没走,继续坐下来,双手撑着头想事情——自前世自己妖力重回体内后,她几乎跟天界众人断了关系,因为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而重生过后,也没有人来找她,估计都以为她死了吧。
想到此,花辞有点伤感,她想回天界问问师尊,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没人找他,她自然是不能回去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还想杀她。她心情郁闷地把头扭到一边,天界不能去,人界没什么有用消息,冥界……
想到此,她眼睛一亮,对了,冥界!以前碍于身体太小,不能出府,现在……她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点点头,应该可以了。
又点点头,去找人而已,又不是去打架,她还能应付的来。
……
片刻后,她站在传说中的鬼门关前,差点儿就要掀了门口的两棵遮天蔽日的大桃树。
“你这人,怎么跟你好好说话你就是不听呢!我就是进去找个人,又不是要杀你全家!”花辞气鼓鼓地叉着腰吼道。
一鬼将闻言,头也不抬道:“谢你吉言,我全家都死得好好的。”
另一鬼将道:“说过了,没有路引,谁都不能进。”
花辞:……
鬼门的城门口阴森凄冷,高高的城门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匾,“鬼门关”三个大字望而生寒。终年不散白雾笼罩着这里,蛇虫肆虐,鸦鹊悲鸣。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