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眼前的猎物,却没一个人敢上去。
毕永浩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感慨,虽然怒周定山杀了周世荣,可此时的周定山应该被人钦佩,看着他连番血战,勇猛无敌,竟生出了招降之心。
可是,毕永浩无法开口,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周定山不可能背叛铁默的,如果晋北军败亡,那最后守候在铁默身边的一定是周定山。
「周定山,你这是何苦,投靠李将军不好么?」毕永浩还是忍不住催马上前,看着目光炙热的周定山,他还是忍不住劝诫道。
「毕永浩么?你何必说这些?李将军?哈哈,就那个贼寇?你为什么不回去问问,凭他,能让周某人听命么?别说废话,要战便战,周某命便在此!」
周定山佩刀横在胸前,猛地绕道身后那木枪应声折断,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叛军,再往远处看去,兄弟们都在苦战,他周定山要阵亡于此了么?毕永浩在没有多言,挥挥手打马往后退去,「众军上前,格杀周定山,杀此人者封千户侯。」
「杀」叛军再受激励,周定山凛然不惧,重重围困中,却听一声爆喝,一员银甲小将领着百余人奋勇杀来,「绍烈安心,岳某来也!」
「耀峰,不可」周定山话到嘴边,却又停下了,也许不该劝诫,也许与陈耀峰战死在一起,也不错吧。陈耀峰虽然年纪不大,却从军多年,叛军也听过他的凶名,一时间无人敢挡其锋芒,陈耀峰领兵杀进来,却很快陷入重重包围中,不过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了,哈哈大笑道,「定山兄,还能再战否?」
「为何不战?今日你我兄弟同生共死,看谁手中刀更锋利!」周定山哈哈大笑,毫无惧色。
夕阳慢慢落下,红色的余晖昭示着这一天的惨烈,铁默、韩世忠、章亿等人千辛万苦培养了周定山和陈耀峰,可今日他们却要共同葬送在此地。
周定山与陈耀峰靠在一起,他们遥望着远处的北方,内心里都有一种感慨,这辈子随着殿下崛起关中,闯下这诺大的基业,此时阵亡也值得了。如果说后悔的话,无法随着殿下征讨辽东,大战女真了吧。脆落的离歌没有响起,刀光剑影在此升腾,流云沉落,是新的开始,还是旧的结束?
里阳坡,这片平静的大地,何时经历过这种磨难,如果上天有眼泪,也会感伤自己无法容下那么多尸首。茫茫枯草,阴暗的天空下早已是尸横遍野,成群的乌鸦在树梢上不断悲鸣,因为悲惨的事情还在继续。
周定山与陈耀峰合力一击,可想而知,短时间内竟然没人敢惹他们,因为才一刻钟时间,
不知道多少叛将已经葬送在这二人手中,可是再强的战神也有力尽的时候,终于,周定山沉重的喘息起来,再也压抑不住那股疲劳感,如果不是铁胎枪绑在了手腕,或许早就掉落马下了。
陈耀峰又能好到哪里去,只见他俊朗的脸上多了两道血痕,榆林锁子甲上不断滴着血,听着周围叛军兴奋地呐喊声,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末日终于到来了。
死,好像真的没那么可怕了,曾经如此恐惧死亡,当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死亡只是刹那之间的事情罢了。陈耀峰知道,历经这么多恶战,又没有真正休息过,连番苦战的杨定山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看到周定山双腿微微颤抖,他打马靠近,温声笑道,「定山,看来天意如此了。」
可不是嘛,天意如此啊,上天注定他们要亡于此地,看看流云渐行渐远,夜幕迟早会来临,这就是末日的感觉么?仿佛看出了两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些叛军为了荣华富贵争前恐后的往前冲,「他们不行了,兄弟们,并肩子上,剁了他们。」
周定山苦涩的笑了笑,这可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来吧,周某就在这里,不怕死的一起上。」
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竟然将那些蜂拥而上的叛军吓得往后一缩。不过毕永浩不会被吓住,他微微使个眼色,已经有几名叛军将领打马杀出,刀锋直取陈耀峰和周定山。终于要杀了这两个家伙了,之前半个时辰,这二人简直就是地狱走出来的杀神,尤其是那周定山,如果不是他累了,真不知道谁能要了他性命。
死亡越来越近,周定山已经完全失去了生的希望,他连枪都已经端不起来了,还如何战,死就死吧,杀了这么多人,已经够本了。叛军越来越近,可突然一声大喝,将失去希望的周定山拉了回来。
「周定山,耿忠明来也」远处一名银枪虎将,麾下两千骑兵直插毕永浩后方,此人面色刚毅,虎虎生威,不正是耿忠明么?
耿忠明为了躲过秦新凯的兵马,故意绕路从西南方杀过来,他一路上忧心不减,他生怕晋北骑兵已经全部覆灭。晋北骑兵不能亡,这可是殿下耗费巨资打造的精锐兵马,殿下去朝鲜也只是带走一点而已,大多数人都留在了开封,就是为了对抗叛军,保住中原。
而且,晋北骑兵就算是残了也得保住,因为这是未来晋北军骑兵的火种,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烈火练就,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百战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