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行无爵,但当城主及各国使臣出现在广场,众人还是止不住纷纷行礼。
“听闻佳作问世,老夫亦是心痒难耐,诸位不必拘谨。”卫忠出身行伍,却是文武全才,不然也不会任职五鹿城主,由他评判再合适不过。去年酒宴之上齐明呈献赞文,卫忠曾夸赞其文章工整,有望以文入士,王封更是昨夜才见过,因此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卫忠都不陌生。
文章在大殿内卫忠已听人读过,但还是走到案几前拿起帛布,阅览完毕后恭敬地递给身后老者。老者接过帛布细品一番,不动声色地递给下一个人,看起来便像是城主与各国来宾在传阅文章。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夫在你们这年纪可写不出如此佳文。”若没有《将进酒对比,齐明的文章不失为一篇佳作,有外宾在场,卫忠不介意借此机会为自己治下的两名少年扬扬名。“但相比而言,老夫更中意这篇《将进酒。”卫忠开口给文斗画上句号,众人自然没有异议。
“此子是谁。”人群中有人小声打听,竟无人知晓,王封久居城外,又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众人不认识也正常,齐明倒是知晓其来历,但文斗落败,不愿开口。
面对嘈杂,卫忠却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两人劳作,满足一村之灌溉,诸公可有妙计。”农耕用水,或肩挑,或手提,两人劳动想满足一村用水,除了磨时间别无他法,众人不知城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安静地等待下文。
“王封所造器械,便有此作用。”知道众人难以置信,卫忠笑眯眯地挥挥手,差人将水车搬至广场。有城主背书,看到水车众人便已信了七分,当两名仆役蹬踩水车从广场旁的水渠里牵引上水流,就连脸色铁青的齐明也面露异色,深深地看了王封一眼,田光更是好奇地替换下仆役,玩得不亦乐乎。
“请问小友,此车可曾命名。”七鼎老者从来到广场便一直在暗中观察王封,见王封始终不为外界反应所动,饶有兴趣地问道。
“晚辈打算称其‘卫国水车’。”
“此器械转动如车轮,叫水车倒也贴切。”老者思索片刻,缓缓说道,陡然话锋一转:“为何不叫‘王封水车’?”
古代常以姓氏冠名,比如鲁班尺、偃师倡、史佚辘轳,以及甘德和石申所著的《甘石星经,都是采用了这种命名方法,一方面表达了对发明者的尊重,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提升名气。水车是剽窃之作,王封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姓氏命名,但这话不能明说,王封稍作沉吟,拱手道:“水车利国利民,于小子一人却无大益。先有国后有家,先有卫后有我,以卫国水车为名,更胜小子之名姓。”
“先有国后有家,此言大善!”见王封所答深得老者欢心,卫老爷子在人群后松了口气。
“老夫认为,凭借卫国水车,王封足以封士。”卫忠朝众宾客说道,眼睛却不住看向身旁的老者。
“此子值得。”一众赞同声中,老者的话语格外有分量,卫忠内心大定,笑着说道:“老夫昨夜便与王封说过封赏之事,王封我且问你,是否改变想法?”
“启禀城主,晚辈仍恳求将封赏赐予兄长。”
“大胆!封赏出自国君,没有国君的准允,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说改便改的。”卫忠闻言大怒,指着王封呵斥道,余光瞥见后排的卫无羡要出头,急忙使眼色制止。卫无羡苦笑着退回队列,卫忠以退为进他怎能不知,但结果如何还是要看前方老者的态度,王封如果应对不慎,别说封士,性命都难保。
“行了,不用演了。”七鼎老者向前一步,连卫无羡都看出来了,卫忠的小把戏又岂能瞒得过他。
“卫侯恕罪。”卫忠后退一大步,恭敬地施礼道,后知后觉的宾客听到卫侯亲临,急忙跟随城主行礼。在卫国能够让卫忠惶恐的人屈指可数,从卫忠恭谨的举止,王封已经猜测出老者的身份,此时并不惊讶,但依然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好在春秋时期面见国君无需跪拜,王封施起礼来自然许多。
“你为何执意要将封赏赠予兄长?”卫侯面色平静,让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小子自幼父母双亡,得赖祖母兄长照顾,长大成人。祖母去世后,我与兄长为躲避战乱流离多地,水车也正是在此时期产生的想法。”王封顿了顿,接着说道:“长兄如父,没有兄长,我早死于战乱与流浪之中,更谈不上发明水车,因此这份封赏,兄长比我更有资格。”
卫侯注视着王封的眼睛,突然笑了起来:“将封赏赐予你兄长不是不可,但寡人有个要求。”
“国君请讲。”
“封赏可以转赠,却是需要付出点代价,你可愿意参军入伍,戍边三年?”
“忠君报国本是天性,小子自然愿意。”王封不卑不亢地说道。
“前有‘天生我材必有用’,后有‘长兄如父’、‘忠君报国’,你舍得为国捐躯,寡人却不愿意痛失英才,一个士子身份卫国还是给得起的。”卫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