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秋意渐浓,王封离开郢都已有半月,一路向西北而行,看着日渐凋零的黄叶与面前东去的江水,不由脱口而出。
当日在伍府王封安顿好小明与江老便向伍子胥辞行,伍子胥理解其此行是为了突破境界,并未挽留,只嘱咐说游历结束后若时间充裕务必回郢都一趟。
其实不用伍子胥提点王封也正有此意,楚平王迟早会对伍家动手,他这个做师侄的如何能够袖手旁观,这次拜会他曾暗示过此事,但不知伍子胥是装傻充愣还是当真没有听懂,全都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岔开,只能等下次见面再说了。
“公子可是要渡江?”王封正对着江水思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王封欲前往秦、晋、楚三国交界的商於,此地将是周楚之战的核心战场,的确需要横渡面前的江水才可达到,但他沿江步行数里地,并未寻到摆渡之人,听到来人如此发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大战将起,客船都已被楚王征没以作军用,船家要么被征入伍,要么逃往别处避难,想要渡河需好生寻找。”
来人说完,拱了拱手邀请道:“在下辛亚伦,南疆人士,同样欲渡此江,并且已寻到船家,但那船家狮子大开口,在下囊中羞涩支付不起,若公子愿意同行你我二人共同负担摆渡费用如何?”
王封此时身上所穿衣着乃是临行前伍子胥赠与的丝绸常服,看起来便像是不差钱的主,辛亚伦如此发问心中已经笃定面前的阔绰公子必然会答应。
王封盯着辛亚伦看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在下王封,那便有劳辛兄带路了。”
“不麻烦不麻烦。”辛亚伦闻言大喜,急忙在前引路,边走边说道:“俗话说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二人相遇便是缘,不知王兄自何处而来?”
“在下自卫地游历至此。”
辛亚伦面色略微放松,接着问道:“王兄可有同行之人,可以唤来一同渡江。”
“在下孤身一人。”王封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辛亚伦看似热情,但言行过于反常,王封也想瞧瞧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辛亚伦一路却没有再多言,直到拨开一处芦苇荡,才再次开口说道:“王兄到了,就是此处。”
“船家,我们要渡河!”
辛亚伦扯着嗓子朝江面喊了一声,过不多时,一位渔人打扮的船家撑着小舟从芦苇荡深处飘然而至。
“又是你这穷鬼,我早已说过凑不足钱银休要再来烦我。”船家轻蔑地打量了辛亚伦一眼,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旁的王封。
“方圆数里只有这一个船家,在下也是找寻了许久才找到,可惜就是要价太高,任在下如何求情都不肯通融。”
辛亚伦苦兮兮地向王封解释完,转头狐假虎威地说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身旁的这位王公子有的是银子,少不了你的。”
“唔?”船家这才抬眼看向王封,发出一声嗤笑:“你说他有钱便有钱?先拿出来瞧过再说。”
“王兄你看……”
王封不等辛亚伦劝说,十分爽快的从行囊中取出一把贝币,掂了掂重量问道:“这些够不够。”
船家贪婪地看向王封行囊,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够了,够了!”
辛亚伦咳嗽了一声,出言提醒道:“那便开船吧。”
原本一脸欣喜的船家闻言突然变了脸色:“我说够了是指足够支付这位公子一人的费用,与你有什么关系?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辛亚伦被船家气得直哆嗦,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当时你告诉我租这艘船只需二十枚贝币,王兄手中的贝币远超此数,你怎可出尔反尔。”
“涨价了行不行?”船家顺手掐下一截芦苇叼在嘴中,摇头晃脑地说道:“我的船愿意收多少就收多少,你管得着吗?不想坐去找别人,别在这耽误我时间。”
形势比人强,现在也找不到其他船家,辛亚伦讷讷半天,只能求助王封:“王兄能否暂借在下些许钱银,等到了商於一定归还。”
“还差多少?”行囊中的贝币同样是伍子胥所赠,王封财大气粗,也不怕辛亚伦不还。
船家听到王封愿意再出一份摆渡费用,殷勤地开口道:““一人二十枚贝币,公子您这里有二十三枚,总共还差十七枚。”
“在下有八枚。”
王封看都没看辛亚伦手中摊开的钱银,从行囊中又数出十七枚贝币,递给船家吩咐道:“开船吧。”
“这怎么好意思……”
辛亚伦面露急色,要将钱银塞与王封,却被王封轻轻推开:“百年修得同船渡,你我有缘,区区小钱不算什么,辛兄不必客气。”
王封说完便抬脚上船,辛亚伦犹豫半晌,也跟着踏上小舟。
“人家王公子不像你这个穷光蛋,连几枚贝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