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皮肤还挺好,水嫩水嫩的。”桃灼小声嘀咕着,另一只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感觉自己的好像也滑溜溜的还勉强算满意。忽然正在男子脸上擦拭的手感觉到有些抖动,惊得手一缩,见他居然在笑,站起身一脸难以置信,见床榻上那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含笑。
“你......你早就醒了?”
“我可一直醒着呢,那大夫扎针时我能不醒着吗?”
桃灼此时站在床边有些局促,其实自己本是好心要给他擦拭干净,但就这事来说也没什么,只是自己刚刚不小心将内心戏全说了出来,就好像是自己占了他便宜一样。
男子见她有些紧张,双手不安地绞着巾子,时不时皱皱眉,粉唇开合间似是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方才在竹林,自己神思有些混乱,只模模糊糊看见有一粉衫女子过来了,现在仔细看来,这姑娘确实是有一副好颜色,眸若剪水却又灿若星辰,眼神流转间竟还有些许娇媚,全身的气质却好似并非一个山野丫头,她发间并没有什么装饰,不过用一只玉簪轻绾成一个百花分肖髻,倒是这玉簪质地看着不似寻常素玉簪子。
“还未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芳名?”
“桃灼,桃花的桃。”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和姑娘你很配。在下顾怀,字长淮。”顾怀收起了疑虑,也不想让桃灼继续尴尬下去。桃灼支支吾吾半天,才断断续续问出口:“你......顾公子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顾怀失笑,他还以为她会忍不住问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被人追杀,更甚者可能会觉得自己是个危险人物,为了保全自己把他逐出门去,可这个女子却问自己饿不饿。“姑娘这么说,在下确实是有些饿了。”
“啊,那你稍等,我去做些吃的。”桃灼见有了借口,眼神一亮,忙丢了帕子,兴冲冲往厨房跑去,只留下顾怀一人无奈地自己捡起了帕子擦脸。
半个时辰后,桃灼端了饭菜出来递给他道:“山野小地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只有些清粥小菜,本来你受了重伤应该好好补补身体的。你先将就吃点,明日我去找云姐姐要些肉食来。”
“云姐姐?”
“啊,是住我隔壁的柳茹云,她长我五岁,对了!她还有一个儿子叫阿术,可怜阿术他爹前些年参军打仗了,小阿术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爹爹了。”
“那你呢?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顾怀试探性地询问,或许是多年来的习惯,面对眼前这个疑点重重的女子,即使她看起来很是纯真干净,自己却还是不能放松分毫。“我?要不是云姐姐一年前救了我,我可能早就死了......”听顾怀提起,她方才眼中的神采暗了暗,满是失落和苦涩。
顾怀觉得自己这么问实在是有些唐突,很明显桃灼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平白惹出了人家小姑娘的伤心事了。顾怀忙说:“是顾某的不是,让桃姑娘想起了伤心事。”
桃灼轻笑出声,耸了耸肩,摇头道:“没事,很久都没有人问过我这些了,我都快忘了自己原本不是这里的人了......”她顿了顿,旋了旋手中的茶盏,缓缓道:“约是一年前吧,云姐姐在前面的河边发现了我,满身是被山涧锋利岩石划破的伤,她说像是从悬崖上掉落在河中才保住了性命的,张大夫说我头部受了重击,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说来可笑,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丢,什么都可以不要,却唯独不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我丢了这个就没了找亲人的源头,可我腰间的荷包上绣着‘桃灼’二字,想来可能是我的名字吧,荷包里还有一把赤金的长命锁,上面刻着有我的生辰。”
“能否将长命锁借我一看?”
桃灼点头应允,又走到梳妆台前将妆奁中的锁取出说:“云姐姐常说我来的时候穿金戴银的,指不定是个富贵人家遗落在外的千金小姐,我不就带了个长命锁嘛?我看是云姐姐平日里画本子看太多了。”说着便把长命锁递给了他,顾怀细细端详着,思忖片刻道:“你说得不错,仅凭有赤金的长命锁也不一定是富贵人家,可要是有你头上这玉簪就是了。”
“玉簪?这个簪子很稀罕吗?”桃灼将头上的簪子拿出递给他,顾怀再三确认,点头说道:“这是西荣的沧溟玉,只供西荣王室和我朝贵族皇室用,即便是赏赐给了别家那也是非富即贵的人家。”他拿起茶盏,又将长命锁交还给桃灼,接着说:“还有,我觉得你并不一定真的姓‘桃’,你是三月生,正是桃花初绽的时节,可能是因着这个缘由才绣上了‘桃’字,至于‘灼’......”
“嗯——我觉着你说的很有几分道理。”桃灼的手时不时摩挲着长命锁,脸上却有些茫然。顾怀安慰她:“桃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顾某定是要报答的,顾某是祈昼人士,身在皇都或许能帮上姑娘。”“那先谢过顾公子了!如此说来,公子还是叫我阿灼吧,你这一说我可能不姓桃,我就觉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