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闻言来不及细想,赶紧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世子夫人这边请。”
只见那宫女先是做了个手势,紧接着转过身去缓缓前行。
陆清容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走过桃花林中摆好的宴席,虽然并未东张西望,却也不难发现此刻有很多人正在入席,桃花林中已经十分热闹。
让陆清容没想到的是,此时那宫女并没有带着她向女眷席间的主位那边去,而是穿过那片桃花林,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陆清容除了跟随,也没有别的选择。
路上用余光打量着两旁的桃树,入目皆是桃花初绽之态,离盛开之期还要有些时日。
即使今年的气候再反常,也不可能把花期提前那么多,现在办赏花宴着实是太早了。
陆清容心中不由暗想,上位者的想法还真是难以捉摸。
在那宫女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桃花林西侧的一处宫殿,因还在御花园的范围内,想来应该是个临时休憩之所。
步入殿内,陆清容突然感到一股冷意袭来,似是比外面还要寒上几分,同时也很快察觉,大殿之中已经坐了几个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然而自己仍旧谨记柴嬷嬷所教的规矩,始终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那玉石地砖。
跟着那宫女一起停住了脚步,只听她对着上位端坐之人恭敬地禀告:“太后娘娘,靖远侯世子夫人到了。”
吴太后似是没听到一般,继续与坐在下面的人谈论着今年桃花开得格外早云云。
陆清容却不敢怠慢,连忙跪下行礼。
这时吴太后方才仿佛刚看到她一般,停住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开口说着:“起来吧。抬起头让哀家看看。”声音不大,透着上位者特有的轻松与漫不经心。
陆清容缓缓抬起头来,向前面不远处端坐在主位上的吴太后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衣摆之下的一双青纻丝描金云龙滴珍珠鞋,之后便是黄色暗纹衣裙和深青色织金云霞龙文霞帔,头戴一副珠翠金累丝嵌宝石头面,耳上一对金丝穿八珠耳环悠悠摆荡,在殿内灯火通明的照耀之下与头上那副皂罗描金云龙抹额上的珍珠交映生辉。
陆清容觉得自己几乎看不清在珠围翠绕之间那张妆容厚重的脸,只是通过那略显斑白的两鬓,隐约感觉到她的年纪的确够得上做安乐侯的姐姐了。
此时吴太后也在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陆清容。
“你就是靖远侯世子夫人了?”不等陆清容答话,吴太后又接着感叹道:“果真如传言般花容月貌。靖远侯世子自小娇惯,难免顽劣,日后他若是欺负了你,你也不用怕,来找哀家,哀家给你做主。”
陆清容没想到吴太后居然在自己面前如此形容蒋轩,表情有些紧绷,正在琢磨着该如何措辞,一旁却有人打断了她的思路。
“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靖远侯世子怎么会委屈了如此娇艳如花的夫人!”座在右侧首位的成阳公主突然开口说道。
陆清容这才看到座在右侧的成阳公主和康宁县主。
成阳公主在陆清容嫁入侯府之前曾经于陆府见过一次,而邱瑾亭这两年里更是在女学中多次碰面,但今天这母女二人的样子都和她印象之中有些不同。
公主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陪在吴太后身旁娇笑凑趣,不亦乐乎。
而邱瑾亭也是低眉顺目,十分乖巧又专心地听着长辈们说话。
“你倒是什么都清楚!”吴太后笑着嗔道。
“我可是听说,靖远侯世子成亲之后,身体也跟着有了起色,假以时日定能康复痊愈。”成阳公主说得言之凿凿,好似她对蒋轩的病情有多了解似的,“母后要是不相信,您可以问问太子妃!”
太子妃?
陆清容顺着成阳公主的眼神看去,只见在左侧首位端坐着一个华衣少妇,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身着真红大衫和蓝底金绣鸾凤霞帔,头上发饰繁杂,只有两侧的珠翠金凤簪和前后两朵牡丹珠花尤为显眼。
不好长时间注视,陆清容很快收回目光,心里暗道,太子妃的长相与吴太后和成阳公主母女二人不敢说是如出一辙,但的确有着几分相似。
想到此处她才猛然记起,太子妃同样出身吴家……这也就难怪了。
只是此时大殿之中,除了侍立在侧的宫女之外,在座的四人居然都可以算作吴家的人或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
吴氏一家亲?
而且既然太后、公主、太子妃都在这里,怎么唯独不见皇后娘娘?
难道以皇后娘娘的身份和地位,还要被吴家人排挤不成?
陆清容心里胡乱琢磨着,尤其对吴太后把她叫来的举动甚为不解。
而太子妃那边,听到成阳公主提到自己,也只是跟着笑了笑,并未说什么。
原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