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锦屏楼是引来无数人追捧，那宛城的万宝阁就是女子配饰风向标。

受宛城四通八达船运中转所影响，带来的服饰妆容都是大江南北时下最流行的，在宛城集中后融汇成独有的风格，万宝阁当之无愧。

可今日的万宝阁，不大太平。

来这儿的都是身价不菲的客人，倒不会作出摔打之相，不过这位姑娘的声音其尖锐在灵寰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了。

“万宝阁万宝阁，拿出来就这些货色？”

“是看不起人还是师傅工艺不行？可别只是招牌响亮！”

“我在你万宝阁可是买下不少首饰，可从没见过这般低等货色！”

灵寰被禁言，一路缠着牧折生给她解开，可某人郎心似铁丝毫不动心，灵寰那个悲伤得，看热闹的心都没了。

对答的是个微微上了年纪的女子，妆容服饰简单利落，合上耳环戒指收起道：“在下不才，在万宝阁掌柜也有了五六年，姑娘说买了不少，可我怎么觉得姑娘很是眼生？”

挑货不好的女子身边有个小丫头跟随，小丫头扮成男装很是不伦不类，大改也并不是想彻底扮成男儿身，让人看起来时很是不舒坦，至少灵寰都想把她下巴胡子给扯了。

“我家小姐什么身份，都是买上好些一起挑，这可是头次来你万宝阁。”小丫头三言两语成他们万宝阁能迎来小姐，是上等荣耀。

“可你们拿出来的，让我失望。”女子点头，她脸色有些发黄，气色不大好，眉毛嘴唇颜色也不对。要不是身上衣衫布料贵重，怕是没人知道她还是个金尊玉养的小姐。

掌柜作出送客手势，“我万宝阁地儿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姑娘还是请吧。在下有客人上门，您看不上，别的客人可是要看的。”

灵寰盯着那女子，心里有些犹豫，这人妆画的不怎么样，底下这张脸这么眼熟？

女子气急败坏，拔高的嗓音越发盛气凌人：“给脸不要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说不做你万宝阁的生意，整个宛城就没人敢上门！”

牧折生完全无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闲庭信步走进来坐在客人的位置上，等热上茶上货。

掌柜冷笑，“恕我眼拙，我可没看出姑娘有何神通广大。”

“你！我告诉你，我！”

女子话未说完被身边小丫鬟一拉衣袖，急切道：“小姐，老爷说了，您原本是不能出来的！”

女子狠狠顶着掌柜，一拂袖离开。

就这一拂袖，灵寰忽地想起在哪儿见过了！

四日前的晚上她在锦屏楼远远的曾见过一眼，这个人是雀屏！可雀屏不是说受了寒气生病在塌么？

她故意把自己十分容貌盖成六七分，生了病气色瞧不出来可她声音听起来简直不要太正常，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憔悴样子。灵寰按按左眼，难不成还有两个雀屏？

方才那个女子的脸分明是雀屏，可她声音却一点都不像，难怪自己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

一对主仆早就走得看不见背影了，灵寰呆呆站在门口出神。

牧折生拿着簪子敲了下她脑袋，“看傻了？过来让人帮你倒腾倒腾鸡窝，免得好好的簪子戴上去如偷窃来似的。”

灵寰想和他说说方才那人是雀屏，可一张嘴就发不出声音，便想起禁言符还没解开，顿时也就不想说了。

她拍掉那只手，结果那人躲得挺快，灵寰一巴掌打在自己脑袋上，顿时疼得眼泪汪汪。

掌柜拉着灵寰坐下，将桌上待客的糕点放在她手中，而后慢慢解开胡乱扎起的头发柔声道：“姑娘的眼睛可真漂亮，秋水横塘也不为过。”

牧折生看着灵寰细细啃着糕点浅笑，“她也就这双眼生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