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 激战土围子(十一)  抗日之活着再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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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已隐隐透出一丝铅灰色,中间却依然是铁黑一片。

灰蒙蒙的夜色中,部队潮水般地涌向缺口。

所过之处,铁丝网和鹿砦都飞到了一边,丈余深的壕沟也几乎被填平,虚土足有两尺多厚,人踩上去直打晃。

徐四海领着突击部队刚冲到壕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率先爬入缺口。

——那是二排长王德成!

爆炸响过之后,王德成从弹坑里一跃而起,冲在了最前面。

他在之前的突击中幸运地躲过了外墙上的重机枪,滚入弹坑逃过了一劫。眼看全排战士在他面前一个个倒下,王德成的心都碎了!爆炸声刚过,他已像红了眼的猛虎一样从弹坑里一跃而起,发了疯似的跃入了外壕,然后顺着外壕从北面跑到了西面,踩着松软的碎渣第一个攀入缺口。

让他惊讶的是,当他完全暴露在缺口处的黑烟中时,居然没有听到任何枪声!估计敌人被震蒙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应该立刻冲进去,因为敌人随时可能开枪!

他急速地向前飞奔!可直到他在浓烟中奔出五六十米时,依旧没有听到枪声。敌人居然一直沉默着,坐等他们横冲直撞!

不对!敌人不可能这么傻,他们不开枪只可能有一个解释——他们有阴谋!

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王德成瞬间就放慢了脚步,很快,后续部队就“呼啦啦”地冲到了他的前面。

枪声——

就在这时,

爆豆般地响了!

而且——

都是排枪,

不但来自身前,还来自身后!

冲在他前面的十几名战士,突然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身上爆出一蓬蓬耀眼的血花,密密麻麻地倒下了一大片。

由于有了准备,王德成在瞬间就趴在了地上,他冒死抬起了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他透过前面尸体的缝隙,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浓烟中,前面又隐隐约出现了一道内墙,虽不及外墙高厚,却也布满了射孔。飞蝗般的子弹拖着条条火线,“嗖嗖”地迎面刮来,由于是排枪齐射,几乎避无可避。

随着前面的战士相继中弹,后面的战士一部分卧倒,一部分开始一窝蜂地往后退!

几乎是同时,身后又猝然响起枪声,一连串枪弹又从缺口两侧的外墙上呼啸而来,立刻把后退中的战士又打倒一大片!后退的战士又开始往前涌,一时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进退失据。

于是王成德明白了:敌人为什么不开枪!

敌人非常狡猾,先躲在内墙后一枪不发,在浓烟中阴险地守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他们的猎物,等到突击队员大量涌入已快到内墙边时,他们才突然开火,同时外墙上的两挺机枪也响了,他们封锁住了缺口,使冲进来的人员退无可退。

在前后交叉火力的打击下,突击队员们猝不及防,呼啦啦的倒下了一大片,想往后撤,已经不能了,身后已是一道密集的火网。

按兵不动,请君入瓮,前后夹击,一网打尽!

——这,就是中村苦心设计的瓮城战术!

浓浓的硝烟之中,内外墙上同时吐出密集的火舌,子弹将两墙之间的冲锋者打得东倒西歪,地面上立刻像开了屠宰场,躺满了尸体,流满了鲜血。

敌人的子弹暴雨般的倾泻在王成德身旁,手榴弹也开始在周围爆炸,几个卧倒的战士拼命将头和脸埋进泥土里,躲避着疯狂的打击。

王成德也同样在趴着,他已经无法分辨到底还有多少战士幸存,但他知道,今天这已是死地了,无论怎么躲,死亡也随时会找到他,但是死亡的预感却并没有让他趴在尸体堆里束手待毙,相反,倒使他更加清醒起来!

——罢了!今天这已是死地了!

——既然横竖要死,那就拼了吧!

——单个冲锋,根本就是送死!如果非冲不可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着足够的人一起冲,虽然肯定会死在冲锋的路上,但只要拼掉几个敌人就够本。

于是他大喊:“同志们!……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活着,可咱们是老路,没有孬种!就是死,也要死的壮烈,不能像老鼠一样挺了尸!……大家准备好手榴弹,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上路,行吗?”

一个声音哽咽道:“行!连长,能和你一起上路,是我李虎的荣幸。”

“连长!我周大力也来了,既然要上路,我和李虎一起陪你,也不枉咱们战友一场!”

“还有我,四虎子!我也来陪大家了!”

“还有我,孙旺财!咱没有孬种!”

王德成泪如泉涌,他摸索着解下腰间的手榴弹,拧开盖,解下绑腿捆成一团……

……

徐四海在攀爬缺口时绊了一跤,落在了后面,他因此幸运地躲过了前面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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