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许达念念不忘的是八里坪一战。
过了草地以后,许达奉命率部袭取羊山镇。
夜色如墨,几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已是营长的孟占山突然找到了许达。
“团长,有情况,不能再走了。”孟占山沉声道。
“为啥?”许达大惑不解。
“是这!前面大约五百米处有个水塘,可是你听,现在居然连一声蛙叫也没有,附近一定有人,人数还不少。”孟占山肯定地说。
许达叫停了队伍,睁大双眼张望了几眼,疑惑地说:“什么也看不到啊?”
“相信我!团长,你忘了,这地方咱们几天前走过,此处三山环抱,地势险要,是通往羊山镇的必经之路,当时我就留意了,前面应该有个水塘!”
“你小子也太离谱了吧,别说你记没记错,就凭几声蛙叫就让部队停止前进,这也太夸张了吧。再说了,一向都是咱们搞夜袭,白狗子哪有那个胆量?”
“嗯……”孟占山也陷入了犹豫,“……这样吧,团长,让先头连先过,大部队和他们拉开距离,小心驶得万年船!”
许达想了想,同意了。
结果,王长庚率领的先头连刚刚走过水塘就陷入了重围,一时间伏兵四起,兵锋锐不可当。
许达大惊,满身是汗,他大叫:
“孟占山!孟占山呢?”
孟占山像豹子一样蹿了过来:“我在这!”
“带上所有的人,冲上去!一定要把先头连救回来!”许达大吼。
“不行啊!团长!敌人火力太猛,地形也不利,冲上去就全完了。赶快撤吧!撤出去再说!”
许达还在犹豫。
枪声愈来愈密,地面在炮声中震颤,敌人像潮水一般吞没了先头连,迅速掩杀过来。
“哒哒哒!”雨点般的排子弹压了下来,到处闪动着子弹的光影,十几个战士倒下了,许达也腿部中弹,倒在了地上。
“快撤!”孟占山代替许达发号施令,然后拽过常大山,两人一边一个,连抱腿带抬胳膊,架起许达就跑。
两人都是好脚力,架着许达飞一样跑过坑坑洼洼的山路,愣是摆脱了追兵,救下许达一命。
天亮以后才知道,敌人整整有一个旅,早埋伏在那里张网以待。
部队伤亡过半,残部在六道口商讨对策,大家都主张避敌锋锐,撤回韩集再作打算。
可孟占山却站了起来,“不能撤!战机难得,咱们应该立刻奔袭羊山镇!”
众人面面相觑。
这也太大胆了!残兵败将,安能再战?
许达却没有犹豫,遭此大败,他感觉无颜见江东父老,遂将残部全部交由孟占山指挥,放手一搏。
战斗的进程居然格外顺利。
敌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红军在遭如此重创之后,还敢组织起残部于光天化日之下发动突袭,红军潜至镇外时,敌史宣宜部正在大排宴宴,论功请赏,得意洋洋的敌人在毫无防备之下突遭打击,顿时乱作一团。
孟占山挥舞着驳壳枪,指挥着部队横冲直撞,将敌军建制完全打乱,敌人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像没头苍蝇一样大败而逃。
意外的是,王长庚居然还活着,他和几个被捕的战士一起被救出,抱着孟占山涕泪横流。
这一仗,许达团先败后胜,败中取胜,于逆境中攻取羊山镇,终于落了个功过相抵,未受处罚。
从此以后,许达对孟占山几乎言听计从。
有了许达的赏识,这家伙越来越大胆了,他敢不经请示就敢擅自调动部队,甚至抛下兄弟部队独自突击,打起仗来常常临时起意,还楞是敢去实施。
按理说这小子这么干非倒霉不可,可是让人纳闷的是,他却总能打胜仗,甚至在许达眼里,他已成了最能打的部下。
他的战法太怪异了,从带兵打仗到指挥作战都有自己的一套,他的思维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总是和上级指示发生矛盾,偏偏这小子胆肥,于是,当矛盾发生时,这家伙往往会选择自行其是。
他和几任营指导员关系都不好,原因就是他想自行其是时,指导员不准。
还好许达了解他,知之甚深,每当指导员来告状时,许达都极力为他开脱。
许达想:
——算了!由他去吧,只要他能打胜仗,其他都是浮云。
不久之后,这小子就因为连打胜仗升任副团长。
许达在开会时对部下说:“自行其是是不对的,也是不能允许的。但对于孟占山,我们可以网开一面,因为他能打胜仗。但是你们不要去学,因为你们学不来。”
与此同时,孟占山的作战方式也让许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私下里,许达仔细研究了这小子的战例,结果发现,这小子也不是不打败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