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庄,是临屯公路上一处不起眼的小村庄,村北有一座横跨黑水河的石桥,远远望去,一条坑坑洼洼的公路在石桥前拐了一个弯后就直愣愣地爬过石桥延伸向远方。
河面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阵阵悦耳的流水声从远处传来,河堤上高大的白杨树已是一片茂盛,微风吹来,发出悦耳的刷刷声。
几年前的暴动后,南阁庄和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被抓的抓,杀的杀,村子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放眼望去,现在已是一片断瓦残垣,毫无生气。
唯一还算完整的是石桥附近的一座土地庙,在微风中孤零零地矗立着。
孟占山的指挥部就设在了庙顶,这是附近唯一的制高点,河两岸的动静一览无余,这里也是机枪阵地的所在,大虎和二虎在孟占山身边一左一右地架起了机枪,正在调整机枪下的沙袋。
“他奶奶的,二虎!你那大屁股撅低点!”
孟庆山冲着身边的二虎吼道。
“待会儿知道怎么打嘛?”
“嘿嘿,知道!可着劲的造,哗哗几下就全他娘的放出去。队长!还真他娘没这么过瘾过!”
“记住,一发不留!打完了立即抄家伙。”
河两岸为防汛修了不高的堤坝,堤坝下面杂草丛生,树木笼葱,这为队员们提供了良好的隐蔽场所,现在,堤坝下面静卧着近千号各式打扮的队员,他们一面悠闲地啃着肉夹馍,一面喝着壶里的清水,吃得津津有味。用孟占山的话来说,就是饱餐战饭。
他们并没有连夜赶来,孟占山精准的掐算了时间,凌晨四点才出发,急行军五个小时就赶到了这里,所以躲过了夜间那场小雨。
孟占山带着小队长以上干部看过地形,布设好阵地,又在几百米远的一个土丘上设了一处消息树,便吩咐大家饱餐战饭。
太阳快落山了,彩霞把连绵起伏的地平线,染得红艳艳的。
几只乌鸦忽然从远处的杨树上呼啦啦的窜上天空,顺子在一旁嘟囔:“真他娘的败兴,见啥不好,见乌鸦这败兴玩意!
大虎两眼一翻:“小子,懂球!鬼子来了!”
孟占山望向对岸,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心里一恼,正要发作,却突然发现设在土丘上的消息树缓缓倒下。
“嘿!还真来了!”孟占山赞许的看了大虎一眼。
“娘的,到底是来了!”二虎快活地叫了一声,往手心里啐了口吐沫,然后往后挪了挪机枪,把枪托稳稳地支在肩上,吐了口气,等待着搂火的命令……
罗政委没有言语,只是不停地往上扶鼻梁上的眼镜,看得出来,这位教书匠的激动比二虎有过之而无不及!
……
很快,一阵车笛声由远处而近,刚才还是一片宁静的公路上,瞬间充满了汽车的马达声。
两个多小时前结束的战斗,让车上的日军志得意满,此刻正高唱着日军军歌……
随着目的地的临近,正沉浸在痛宰路快感当中的中岛长介,此刻嘴角上扬,心花怒放。他正考虑着措辞,好向上级好好汇报一下他的丰功伟绩。
说来有趣,本以为只是一场简单的护送而已,谁知遭遇一场突袭,己方损失微不足道,却干掉了几百个路。
袭击甫一发生,他还有点担心,对方突然发难,而且人多势众,十倍于己,尤其是对方的路军服,虽然泥迹斑斑,但看得出来,衣服的质地很新,此前军容一定不错。
对于军容不错的队伍,中岛一向是比较谨慎的。
在他的眼里,军容也是一种战斗力。
就像是国民党的中央军,一身行头要比地方军光鲜不少,相应的,战斗力也要高出不少。
所以对于这支穿戴整齐的路,他丝毫不敢怠慢。
可随后的战斗却让中岛哑然失笑了。
对手简直不堪一击,单兵素质堪称下九流,衣服倒是不错,可手里的武器简直是废铜烂铁。
尤其是随后进行的白刃战,更是让中岛早早就失去了搏杀的兴趣。
作为日本北辰一刀流的绝顶高手,他的一把武士刀使得神出鬼没,左劈右刺,频频出击,独自一人在敌阵中杀了一圈,就轻而易举地放到了十来个敌人,而敌人的刺杀技术,简直连下九流都不如。
让自己堂堂一个武士,一个超一流的剑道高手,去和这样的对手搏杀,简直是一种耻辱。
所以他很快就收手,退回阵中,笑看部下如杀鸡宰羊一般把对手放倒在地,然后欣赏残敌落荒而逃。
这是一种傲气,事关一个剑道高手的尊严,在这一点上,自尊心极强的中岛那叫一个顽固。
眼下,经过小小的波折,带着胜利的喜悦,带着戏耍对手后的轻狂,中岛随着部下惬意而歌。
目的地在望。
他连见到长官后的说辞都准备好了。
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