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天线矗立在军分区司令部的屋顶,屋子里传出嘀嘀哒哒的通讯声,刚刚回到李家洼的陶司令,饭也顾不吃就召开了紧急会议。
会议,陶司令将营盘山一战的详细情况和盘托出,与会者先是一愣,随即就陷入了一片沸腾。
“我的天!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利啊!……一下子就报销了1名大佐,2名中佐和2名少佐,还有200多名日军死亡,400多名日军受伤!……这简直是咱军分区独一份!我的乖乖,这孟营长是怎么做到的?”军分区教导大队的鲁大明队长挠着头皮说。
“是啊,这还是在咱们一再吃败仗的基础打得,真了不起!真神!”警卫连的杜连长也赞叹连声。
“哎呀!简直是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直接给敌人来了个中心开花,漂亮!”
“可不是吗?真是振奋人心!”
众人议论纷纷……
“同志们!……”
司令部的陆参谋霍然站起,大声道:
“我说,你们啊!都没看到问题的关键!
你们没听陶司令说嘛,此战过后,鬼子都急眼了,撇下扫荡不扫了,集中各路人马向营盘山至横岭一带拼命追剿……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鬼子之所以放弃野人沟,那不是天掉馅饼,而是人家孟营长在鬼子屁股狠狠捅了一刀!
换句话说,咱们军分区下下几千口子的性命,完全是拜人家孟营长所赐,也捡了回来!大伙说是不是?……”
“嗯,还真是!”
“我的天,可不是嘛。”
陆参谋的话迎来一片赞同之声,众人对陆参谋的话深以为然。
“嗯,嗯。”
陶司令清了清嗓子,然后摆了摆手:
“我说,同志们,大家不要光谈功,不谈过!……这孟占山要是只有功没有过,现在也就不会呆着在禁闭室里面了!……”
陶司令的话立时让会议室安静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冷了场。
“我来说两句!”
廖参谋霍然而起,朗声道:
“同志们!孟占山同志是有功,还很大,可是他的错误也相当严重!战场抗命也就够了,还拿枪指着级的头,简直是反了天了!
更有甚者,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了,土围子一战他擅自脱离阻击阵地,致使兄弟部队伤亡惨重,这已经是再犯了!
这功是功,过是过,如果不严肃处理,那军纪不就成了摆设了吗?……”
自从一次从从轻处理了孟占山,廖参谋就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他更是对孟占山的所做所为深恶痛绝。在他眼里,孟占山的思想意识很不纯洁,做事情带有匪性,政治还一塌糊涂,完全不具有一个八路军干部应有的形象。
“我不同意!”
警卫连的杜连长红着脖子站了起来,他的情绪有点激动:
“我说廖参谋,你在机关呆的太久,不了解部队的事。在野战部队干,谁都难免有个脾气,火气一来,打一拳踢一脚,那也是常有的事!
再说了,这一次能和土围子比吗?……土围子一战,孟营长是擅自脱离阵地,致使兄弟部队伤亡惨重,可这一次,人家是损失了五六百人,却救了我们几千口子,这能一样吗?”
杜连长刚说完,李昆又站了起来,表情很严肃:
“杜连长,这打一拳踢一脚,和拿枪指着级的头,能一样吗?
还有,这一次,我们不同意孟占山去送刘院长,他就大闹司令部,简直太不像话了,必须严惩!”
军分区教导大队的鲁大明队长“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声音异常沉重:
“同志们!我文化水平不高,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是,我只认一条……
这次扫荡,我们损失了那么多的好同志,常大山,邓志远,罗卓英,黄新廷,刘勇,张刚,还有通讯科的邓科长……他们……他们都牺牲了……
可是我们,却能够好端端地坐在这儿,讨论这,讨论那,凭啥?为啥?……”
说到这儿,鲁大明的声音突然就有些哽咽,他停顿了几秒钟,接着说:
“我想说的是,要不是人家孟占山同志,我们中的大多数,甚至是全部,早就去见马克思去了,还能有机会坐在这儿,讨论怎么去处罚人家?……”
陆参谋紧接着站了起来,接口道:
“就是!有些事看起来挺复杂,其实很简单!……孟占山同志抗命不假,拿枪指着级的头也不假,可是同志们,大家想一想,要没有他这惊天一怒,我们整个军分区,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我们看事情要看过程,更要看结果!军法无情,可是人有情!如果这样的同志我们都不加以维护?……那……那简直是太令人寒心了!”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人反驳了。
在这样的氛围里,讨论显然已经进行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