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分区作战室里,徐政委和李昆等人显然等待已久,一见陶司令他们回来,连忙把众人让到屋内。
屋子里的火炉边坐着一个人,正捧着热水杯喝水,一见陶司令他们回来,连忙站起身来打招呼:
“陶司令!”
此人六十多岁,古铜色的脸沟壑纵横,虽然一副庄稼人的打扮,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老宋,你怎么来了?”
陶司令脸露喜色,连忙走去和来人用力握手,老宋是高平地下党的秘密交通员,多次冒着生命危险传递情报,是军分区有名的老交通。
“嘿嘿!必须来,必须来……”老宋一边在陶司令脸端详着,一边咂吧着嘴巴:“陶司令啊!你是不知道,这两天高平县都快打翻天了,我们早就想把情报送出来,可鬼子着得紧呐,这不,敌人刚一松懈,我就赶紧跑出来了。”
“啊?”陶司令大吃一惊,“快说说,什么情况?”
老宋一仰脖子,把杯子里的水咕咚咚喝了个干净,然后捋起袖子抹了抹嘴: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前几天有一伙武装想要偷袭高平县,结果被早已埋伏好的鬼子打了个稀里哗啦,死了好几百号人。
原来啊,临城的鬼子和高平县的伪军掉了个个,在高平县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们着急呀,生怕你们中计,可敌人看的紧,情报送不出去,我们只有干着急。
谁知,前两天,鬼子突然撤离,据说是有不明武装大闹临城,结果连有名的翠云楼都烧了,鬼子匆匆往回赶,临城的伪军又匆匆往高平县赶。
你们猜怎么着?一伙武装早就埋伏好了,在高平县外的十里铺把伪军打了个稀里哗啦,这还没完,另一伙人几乎在同时袭击了高平县。
这伙人真会掐算,那阵子高平县只剩下了便衣队,哪里抵敌得住,被人家很快就打进了县城,可这伙人并不恋战,解救下城墙的尸体后就匆匆撤离,等伪军大队赶回,黄瓜菜都凉了!
我们就纳闷呢?什么人就这么轰轰烈烈的干了,按理说如果是咱们的人,怎么也得跟我们打个招呼,可对方没有。
可如果不是咱们的人,干嘛来抢夺咱烈士的尸体?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这不,趁敌人稍有放松,我就赶来了。”
“噢?……这伙人人多吗?”陶司令脱口问道。
“怎么,真的不是咱们的部队?人数不好说,黑灯瞎火的,怎么也有数百人吧……”老宋惊讶地问。
陶司令严肃地追问道:“老宋,对方确实没有和你们联系?这很重要!”
老宋慎重地回忆了一遍,保证道:“没有,绝对没有!”
陶司令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宋:“老宋,你辛苦了,你带来的情报非常重要,这来回一百多里地,太不容易了。警卫员,带老宋去吃点东西,天冷,把我那瓶地瓜烧也带!”
听到大司令的话,警卫员赶忙走了过来,老宋一边告辞一边不停地嘟囔着:“咦唏——真奇怪,不是咱们的人?……那会是谁?……”。
足足有两分多钟,作战室里鸦雀无声,众人一个个满脸疑狐,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按照老宋的说法,足足有三股武装先后投入了战斗——
一股武装前几天偷袭了高平县,结果中了埋伏被打得大败。
另一股武装居然渗透进了临城,还大闹临城使得鬼子匆匆回援。
又有一股武装趁鬼子和伪军换防之际,恰到好处的偷袭了回防的伪军,还打进了高平城,抢下了烈士的尸体。
三股啊,三股!……可偏偏和整个军分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徐政委最先反应过来:
“我说,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啦?本来我还怀疑牛家湾一带的坟冢有假,可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按老宋所说,一切都对号了,大家说呢?”
“嘶!——”
一向心直口快的鲁大明发出长长的一声,皱眉道:
“政委,说真话吗?”
徐政委的眼皮跳了一下,呵斥道:“废话!当然要说真话!”
鲁大明扫视了众人一圈,一梗脖子道:
“要我说,丢人呐!……我们讨论来讨论去,前怕狼后怕虎的,结果呢,自己的烈士靠人家才解救下来,靠人家才入土为安……嘿嘿,更可笑的是,咱们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耻辱啊!同志们!……”
“大明!说话注意点!”见鲁大明话中带刺,李昆不满地说:“你小子,在座的谁不想抢下烈士的尸体?……嗯?……我们哪一个不比你悲愤!……可打仗不是好勇斗狠,明知是个套,还愣往里钻,那行吗?……”
“行!怎么不行?……咱们不行人家行!人家不但钻了,还钻成了!”鲁大明显然很不服气。
“是啊!明知山有虎,人家还偏向虎山行!我真佩服这伙人的勇气。”杜连长接口道。
廖参谋摇了摇头:“要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