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再猜猜,为啥战报写得那么简单?这么一个大胜仗都不好好宣传宣传?……
你要是再能猜对,我输你一包烟!”
杜云斋这么一问,倒把赵振国难住了,他憋了好半天,终于叹了一口气:
“猜不出来……真奇怪……这么一场大胜仗,怎么就不好好宣传宣传呢?”
杜云斋笑了,他用一种火辣辣的眼光盯着赵振国:
“伙计,告诉你吧,这小子可是违抗命令打得这一仗!”
“啊?”
赵振国脸色蓦变,但其吃惊程度却远远赶不杜云斋的预料。
“嘿——”
杜云斋就有些纳闷,他拍了拍水杯:
“我说伙计,你看起来好像也不那么吃惊嘛!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大惊失色了!”
“嗨!老杜……不瞒你说,前一阵子我讲韩略村那一仗,从那小子的反应我就能看出,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
“哦——”
杜云斋长嘘了一口气,脸色有些沮丧:
“看来,我就是告诉你,这小子在做这一切时,居然是靠拿枪指着级的脑袋才实现的……你也不会吃惊多少……”
“什么?——”
赵振国发出长长的一声,余音悠长,还带着强烈的颤音……
他的嘴巴张得像桃子那么大,他的眼珠子瞪得溜圆,眼睛里喷着火星子,连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简直惊得一塌糊涂!
良久,他才砸吧砸吧嘴,咽了一口唾沫,像缓过神来似的问:
“我说……你不会开玩笑吧?……”
杜云斋笑了笑:
“伙计!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嘛?这可是我这次去开会,听军区的庞参谋说的,那可是我的老战友,错不了!
庞参谋还说,这场仗他们本来准备好好宣传宣传……后来听说这,只能低调处理,连庆功会都取消了,只发了个简报。”
赵振国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噢,原来是这样……这我就明白了,全明白了。”
杜云斋端起桌的水杯喝了一口,接着道:
“我的老战友还一再嘱咐,要咱们一定要好好打磨打磨这小子,别让这小子成了鸡肋。”
“什么意思?不太明白!”赵振国有点不解。
“什么意思?那意思是说,弃之可惜,用之提心吊胆,两难!”
“哈哈哈哈——”
赵振国大笑出声,很有兴趣地打量了杜云斋一眼: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干队还能有这么一号人物,胆子比他娘天都大!……
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杜云斋狠狠瞪了赵振国一眼:
“我说,你这是批评他还是表扬他呢?”
赵振国干笑了两声,不紧不慢地道:
“怎么说呢?像这小子这一类型,还当真罕见……
我算是明白了,为啥这小子到现在还是个营长,今儿立一功,明儿又挨个处分,说句实话,就算他被枪毙了我都不奇怪……
要我看呐,这小子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杜云斋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天,可不是嘛……教了这么多学员,还从来没碰过这等刺头。”
赵振国淡淡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还真是可爱,是块打仗的料!好好打磨打磨,必能成大器!……”
杜云斋就没有那么乐观了,“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那么好调教的。”
赵振国想了想,说:
“老杜,这好的指挥员各有特点,就像卫青与霍去病,一个谨慎稳重,具有坚韧不拔的性格,另一个却胆大出奇,战术灵动敢于用险。
我看这小子有点像霍去病,好好打磨打磨,让他成熟起来,将来定能成大器。”
杜云斋皱了皱眉,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赵振国,好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赵振国有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可能他对孟占山的评价有点过高,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老杜……我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杜云斋撇了撇嘴,感叹道:“难得啊!我们一向挑剔的赵大队长,还能这么夸一个人。”
赵振国笑了笑,突然像是深有感触似的,瘦消的脸充满了柔情:
“老杜……你不知道,在他身,我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
当年的我和他一样,身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血勇之气,是个出了名的好战分子……
哪里有仗打哪里就是娘,专往艰险的地方钻,有时为了胜利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后来,捱过处分,也降过级,全靠陈旅长的信任和教诲,才一路走向成熟……
可惜啊……八里庄一战咱腿中枪,成了瘸子,连腿都弯不下来,而且患了严重的胃病,不得不远离心爱的战场……
老杜,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