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去剿匪,实在是一种浪费。”绝非孟浪虚言。
此人胆大心细,智勇双全,思维方式变化多端,为人处事从不拘泥于形式,实在是百里挑一的良将。
派他去正面战场,也许真能打出个名堂,大杀四方也犹末可知。
可是,方政委忘了,他曾和陶司令通过电报,对方在一片欣慰之余突然冒出一句“谢天谢地!”,如果他对此话深究的话,也许就能明白其后的深意。
可是,他没有。
如此一来,他就看不到孟占山的另一面了。
如此安排,两个团长从某种意义来说,就成了孟占山的“嫡系”,这无疑会为将来埋下了一颗“祸种”——
此人胆大包天,一旦再次抗命,将会缺乏强有力的制约,从而得以施行。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如山倒,下级服从级,那是战场的铁律。
可是,就有那么一部分人,崇尚敌变我变,善于机断专行,为了不让战机从身边白白溜走,宁愿挨枪子也要选择一条不归路。
方政委哪里知道,
眼前的孟占山,
正是那样的家伙!
……
这是一个残阳如血的黄昏,郭胜利骑在干瘦的铁青马,他看见孟占山和陆政委正并排站在高高的土岗,火红的夕阳里,两人军姿挺拔,向郭胜利和他的部队庄严行礼。
他还看到二人身后一片斗志昂扬,冀西独立团的官兵对他们的到来是那样发自内心的欢迎。
郭胜利滚鞍下马,热泪滚滚而下。
“老孟!”
“老郭!”
“老孟,别来无恙?……”
“嗨,瞎客气啥?有烟吗?给弄一根儿!”
“操,命都快没了,还提烟?唉,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真跟做梦一样!”
“少他娘多愁善感!我知道你的部队在四平吃了点亏,我……”
孟占山还想向郭胜利再喷点什么,却被郭胜利一下子打断。
“不是一点亏!老孟,是吃了大亏……我的一个团……都打成一个连了!”郭胜利的声音异常哽咽,脸热泪纵横。
孟占山吃了一惊,紧紧抓住郭胜利的手,牢牢地攥在手心,“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受苦了……娘的,不就是新一军和新六军吗?我老孟为啥点你的将,就是为了帮你们找回来!”
“谢谢,太谢谢了,可是……老孟,咱千万不能轻敌啊!”
“我老孟从不会轻视敌人,只会让敌人轻视我。我为啥点你的将,还有另一层意思,你刚从战场下来,应该对敌人了解的最清楚!”
“可不是嘛,山海关和四平两仗,让我对国民党反动派有了清醒的认识。
一场抗日战争,让咱们对国民党反动派的了解生疏了。
这些家伙可不是抗曰前的那帮白狗子了,火力和战力都有了惊人的进步,甚至可以说比小鬼子还难打!”
“什么?”
旁边目不稍瞬的孟占山猛然一惊,忙插话道:“不会吧?有这么厉害?”
“嗯,真有这么厉害……
狗日的天有飞机,地有坦克,还有什么火箭筒,火焰喷射器,汤普森冲锋枪!
一支汤普森冲锋枪的火力,堪比一挺歪把子。
狗日的反动派,七八个炮群,一通急速射,两三百发炮弹就从空中飞了过来,不到一平方公里的正面,两三百发炮弹同时飞过来是什么意思?
一片火海呀!老孟!
炮弹打完,飞机又飞过来投弹,地毯式轰炸,寸草不生。
这帮狗日的,仗着大老美撑腰,都阔成啥样了?
这仗没法打呀,老孟。
人家是飞机大炮加坦克,咱是烧火棍,太吃亏了!”
孟占山全神贯注于郭胜利的叙述,同时对他的垂头丧气深感不满,眼见郭胜利一脸的沉重,眼珠一转,就故弄玄虚地说:
“老郭,给你说点好消息,你要不要听?”
“啥好消息?”
“我说,咱这剿匪可没白剿,发大财了,我的团现有山炮十五门,迫击炮二十一门,炮弹充足,怎么样?能不能和反动派掰掰手腕?”
“噢?真的?”郭胜利一震,随即掐着指头算到:“我的天,一共有三十六门,比我们一个旅还多!嗯,有的搞!”
“这还没完呢?老同学……”
孟占山意气风发,嘴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
“知道吗?我的部队最近扩编,吸收了大量贫苦农民。
伙计,就半年的工夫,我的团已经发展到三千多人,原来的连长,手下都有四五百人了。
独立6团就更不得了,一个独立团,居然膨胀到四个营,再加团直属队,将近四千人了,比抗战时一个旅还要大。
我说,再加你这一千多人,新组建的独立旅快要赶一个师了。
再算装备,我现在有一个山炮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