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易手,北平之敌就陷入我百万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中。
北平,这座历史名城,七朝古都,有着几百万的和平居民,如果战火蔓延,势必把整个城市打得稀巴烂。
我党为保护这一历史名城,决定尽最大努力争取和平解放。同时,亦训令部队作好战斗准备。
是战?是和?
孟占山和他的冀西大队枕戈待旦。
傅作义在抗日战争中曾力主抗日,并与共产党有过友好来往。虽然他在内战中执行过蒋介石的戡乱反共政策,但随着国民党军的不断败退,他对蒋介石的统治逐步失去了信心。
平津一战,解放军迅速打下天津,仅用了29个小时就全歼守军并生俘陈长捷,这一摧枯拉朽的胜利完全打掉了傅作义的幻想。
慑于我军强大的战斗力,再加上我地下党反复耐心的工作和各界人士不断的敦促,傅作义终于下定决心,顺应民意。
1月21日,双方达成了和平协议。从1月22日起,驻扎在北平的20多万国军官兵陆续出城接受改编。1月31日,东野将士在老百姓的夹道欢迎中开进北平。
北平,这座千年古都,终于回到人民的怀抱。
平津战役结束后,东野在华北地区展开了为期数月的休整。
冀西大队奉命开赴冀中,于滹沱河一线驻防。
1949年最初那几个月的冰期里,孟占山所在的部队展开了大规模的整军运动,一边坚持训练一边进行思想教育,各项工作都进行的紧锣密鼓。
孟占山的处境非常微妙,他虽然暂时被免职,但并没有因此失去对冀西大队的领导权。
不知是刘司令在处理意见上装了马虎,还是沈团长向纵队提供了什么,总之,这件事不了了之。孟占山虽然背了个处分,但实际上还是冀西大队的最高领导。
整军活动开始以后,孟占山就像三月里的鸭蛋——净咸(闲)。
由于尚处免职期,他不便抛头露面,训练有三个团长,思想教育有陆政委,孟占山几乎无事可做。
他习惯了战场上的厮杀,一旦无事可做,就有点像正月里的萝卜——空了心。
眼下,他正斜倚在一片凸突的河滩上,嘴里咬着一根枯草,远眺这条婉蜒向东的滹沱河。
正值枯水期,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曾经奔涌的河水突然“定住”了,两边的河床参差不齐,呈现着土黄色,远处的旷野干涸得近乎单调。
孟占山坐在那里,目光空洞而又茫然地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脸上宛如有一层乌云,双眉也紧皱得如同打了个结。
陆政委打老远走来,孟占山的状态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老孟,你现在是无官一身轻,部队一时半会儿也开拔不了,老在这鬼地方呆得筋骨都得软了。
我说,你干脆出去活动活动,我批准了。”陆政委陪着笑说。
“呦呵,代理大队长同志,你应该严格约束你的部下,不能让他们瞎跑乱跑,那叫无组织无纪律……”
陆政委给气乐了:“你小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为你好!……”
孟占山咳嗽一声,显得意兴阑珊:“唉,大冷天的,还是呆着吧。”
陆政委知道,王长庚的离去对他打击太大了,这些日以来,那个爱说爱笑的孟占山消失了,代之的是一个将自己禁锢起来,不时苦思冥想的人。
陆政委明白,必须让他出去走一走了。
“老孟,我看这样吧,你不如去李家洼一趟,咱们好不容易从东北杀回来,总不能过家门而不入吧?
你代表冀西大队去,看看陶司令他们,也看看你的老干爹和修械所的同志,这也是人之常情嘛。”陆政委热情地出着主意。
孟占山一听就兴奋起来,“可以吗?老伙计,真的可以吗?”
“当然喽!我现在是代理大队长,我命令你去!”
“是!代理大队长同志!”孟占山抬手打了个标准的军礼。
他一溜烟窜回营房,在桌子上铺开一张地图,用直尺、铅笔标出一条红色的路线,“嗯,按这条路线走,只有百八十里地!”
“把警卫班带上,确保安全!”陆政委嘱咐道。
“不用,扯那个蛋,我单人独骑就行。”
陆政委笑笑:“这一路虽是解放区,可你回老部队,总得带点什么吧?……”
孟占山感叹地看向陆政委:
“唉,老伙计,还是你想得周到!也是,我把小王带上,再带几个口袋。
老伙计,你有什么东西要带给弟妹的没有?我保证带到。”
“没有。”陆政委低头看了看地图,突然问道,“怎么回事?这上面还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