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贞观二十一年,那时他刚应王玄策之召,准备第二次出使天竺,在那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那他曾说过什么吗?”
“不曾。”
玄奘双手合什,轻叹道:“那天我从太宗那里回佛寺,远远看到苏三郎跟王玄策一行使团出城,只是视线交汇了一眼,没来得及说什么。”
“原来如此。”
苏大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本以为,玄奘法师会知道不少父亲的事,看来,这个想法落空了。
“人生际遇之奇,只能说一声无常。”
玄奘喃喃的道:“昔日在天竺参加戒日王的辩法大会时,贫僧怎么也不会想到,戒日王在数年后会病逝,尔后,王玄策居然会借兵,灭掉戒日王的中天竺……
凡见种种,皆是妄想,一切无常无定,无有空相。”
香烟飘缈,在玄奘呢喃的诵经中,苏大为转身离开。
出了佛寺,他的脚步加快。
前方南九郎和钱八指向他快步迎上来。
“苏帅。”
“阿弥。”
苏大为点点头:“有什么发现?”
他并不是一时冲动自己独自上大慈恩寺,同时也布置了后手,让南九郎和钱八指在外接应。
以南九郎超卓的视力,钱八指办事的老辣,万一事有不谐,可以及时做后手反应。
不过显然,之前的苏大为多虑了,大慈恩寺并无任何异常。
玄奘法师还很亲切坦诚。
“苏帅,附近都看过了,无可疑的人。”南九郎走路一跛一跛的,不过说话做事,比过去要沉稳了许多。
钱八指想了想道:“大慈恩寺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查过近半年的纪录,玄奘法师平日里就是在佛寺里译经,除非陛下相召,否则轻易不会离寺,而且寺内其他僧众也是如此,可以称得上戒律森严。”
苏大为带着他们快步前行:“我刚才与玄奘法师聊过,昨晚有三个倭国的僧人来此借阅经书,那三个僧人可以查下去,现在落脚在东瀛会馆。”
“东瀛会馆?”
南九郎没什么反应,但是钱八指却忍不住念了一句。
“怎么?八爷知道些什么吗?”
钱八指摇摇头,砸吧了一下嘴:“我是听说过,这些倭人来大唐做生意,在许多地方都设有会馆,这东瀛会馆就是他们在长安的据点。”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这倒没有,听说那些倭人挺守规矩,做生意也很实诚,口碑倒不坏。”
钱八指说着,又好奇的问:“怎么,他们会跟劫幼童案有关吗?”
“说不好,现在没别的线索,慈恩寺这边也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只有先往东瀛会馆这条线查一查。”
苏大为脚步一顿:“八爷,你查查关于东瀛会馆的卷宗,九郎帮我从外围盯住,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对了,再帮我找找附近的团头,看看有没有人熟悉东瀛会馆,能进去看看最好。”
南九郎和钱八指抱拳应下来。
苏大为让他俩去做事,自己则是赶回长安县不良人公廨。
倭人做生意老实,在大唐口碑不坏?
这大概是普通人的印象,可惜苏大为了解的倭人,却是另一种形像。
菊与刀。
人前谦恭,背后取刀。
表面仁善,内里腹黑残忍。
不说之前那次倭人对苏大为的刺杀,不久前跟着杨昔荣想要窃取兰池秘密的,除了三韩、高句丽,其中不就有倭人一份吗?
遣唐使?
过不了多久,倭人的势力就会进入三韩,想要影响半岛局势,还联合百济、高句丽,与大唐来了场“白江口之战”。
在这个时代,没人比苏大为更清楚倭人是什么德性。
但是,这些只能做为旁证,可以说倭人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恭顺,却并不足以做为证据,证明倭人就是上元夜掳走孩童的幕后真凶。
直到现在,苏大为也没有搞清楚,那些人掳孩子究竟想做些什么。
而且还是以那种大张旗鼓的方式。
如果是悄然下手,影响会比现在小得多,也更容易得手,事后还免于被大理寺、刑部和长安县衙、不良人盯着。
所以这事本身就透着反常。
处处显得不合情理。
苏大为心里想着诸多疑点,刚走进衙门,迎面看到一名老不良,快步走上来。
“阿弥。”
对方一脸紧张道:“大理寺来人了。”
“谁来了?是为了幼童案吗?”
“是大理寺主薄,正是为幼童案而来。”老不良拉了拉他的袖子:“县君正在找你,要你过去问话,你做好准备。”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