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道:“薛将军,想必不会让我等为难吧?”
“唉,不想我薛万彻大好健儿,居然会沦落至此,可叹。”
薛万彻重重一拳,将手边坚实的木几砸得粉碎。
这个动作吓了那些金执吾一跳。
大唐谁都知道,薛万彻乃战场猛将,披坚执锐,一往无前。
“来吧!来拿我吧。”
薛万彻怒瞪着他们,发出如狮子般的吼声。
几乎同一时间,荆王李元景府上。
房遗爱府上。
柴令武、李道宗、执思失力……
等等一帮涉案重臣,之前被禁于家中的,一一被锁拿归案。
长孙无忌行事,在动手之前,必定隐忍。
一但动手,就是雷霆万钧,如犁庭扫穴。
夜色深沉,更鼓敲响。
吴王府,李恪看着即将天光大亮的天色,坐在书房间,一动不动。
“天快亮了。”
在他身后有人道。
“是啊,这一夜,不太平。”
李恪喃喃自语:“没人来府上,看来这一关我是过了,长孙无忌,也有顾忌的时候。”
“那备下的甲士,还有后手?”
“等天亮,天亮没动静,就先散了吧,继续盯着长孙无忌,只要等房遗爱和李元景的案子落实,我这关就算过了。”
李恪笑了笑,忽然轻松起来:“这次之后,宗室之人会怎么看长孙无忌和李治?只怕会人人自危吧。”
“……”
身后的声音没有回应,似乎陷入沉思中。
甘露殿。
李治在宫女的服侍下,洗漱完毕,穿上朝服。
身后,一双柔软白皙的手臂轻轻按在他的肩上:“陛下,大朝会还有几日,你昨夜都没怎么休息。”
“不能休息了。”
李治苦笑。
他感受到身后武媚娘的手,从肩膀,一直爬上脸颊,最后来到太阳穴两边,给他轻轻按揉着,缓解着几乎一夜没睡带来的焦虑与疲惫。
长孙无忌的攻势异常凌厉,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抵挡。
除了接受既成事实,还能如何?
今日上朝,就得宣布结案了。
房遗爱、高阳,柴令武,李道宗、李元景,薛万彻、执思失力……
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陛下。”
武媚的声音有些低沉:“凡事皆有命数,我们尽力了,如果无法改变,那也是命数。”
“真的吗?”
李治将武媚娘的手腕按住:“这世上的一切,真是命中注定好的吗?那我该如何?我还能否做一个好皇帝?”
“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甚至太宗都会以你为骄傲。”
“哈哈,媚娘,也只有你才这么说了。”
“仁慈?天子不需要仁慈。”
李治双手捂着脸,感觉太阳穴突突跳动,头痛得要裂开一样。
昨夜与长孙无忌一番话,在他心中形成了割裂的认知。
一方面,他是靠着“仁爱”,才能登上皇位。
另一方面,自己的亲舅舅,长孙无忌,却告诉他,做天子,必须冷酷无情。
自己该如何做?
如果父皇在时,他会如何?
“昭仪!昭仪!”
就在此时,殿外,隐隐传来呼声。
李治正在焦躁,抬头怒喝道:“谁在外面聒噪?”
“是奴才,是奴才!”
现今武昭仪的贴身太监,王福来一骨碌跪倒在地,膝行数步,磕头道:“奴才有,有重要的事要禀报昭仪。”
“什么事?”
李治挥手道:“你进来说。”
“谢,谢陛下。”
王福来吞咽了一下口水,弓着腰,一溜小碎步跑进殿内。
头也不敢抬,只瞅着李治与武媚娘的脚发愣。
“你不是说有事禀报吗?”
李治的声音里透着威严。
王福来一个激灵,卟嗵一声再次跪下,头也不敢抬,以头触地道:“陛下,是武昭仪,有一封家信。”
“家信?”
李治皱了下眉,回头看一眼站在身侧的武媚娘:“怎么这个时候有信进来?”
“陛下,你忘了?或许是那件事。”
武媚娘眼波一转,向王福来伸手道:“信在哪?拿过来。”
“是是。”
王福来哆嗦着手,从怀里赶紧取出那封信,双手呈上。
这信,来到武媚娘手中,展开在李治与武媚娘二人面前。
上面写着……
“果然是阿弥的信。”
武媚娘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