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露在外面的手指。
触手冰冷。
这至少已经有半时了。
“医生,公主她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
苏大为向跪着以头触地的女医问道。
“我……我不知,不知缘由,公主,公主可能是,是暴保”
女医颤抖着道。
“暴毙,我女儿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暴毙!她那么健康,她还那么,皇后,是皇后……”
武媚娘气若游丝的喊着。
似乎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李治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在她耳鬓边低声道:“媚娘,你放心,我会给安定一个交代的,我们的女儿,不会白死,不会白死。”
话的时候,他的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
再坚强的君王,也有不能言之痛。
昨晚还亲吻着她的手指,轻握她的脚丫,而如今,女儿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谁人能承受?
谁能不痛心。
苏大为心情沉重,眼角看到摔在角落的那面铜镜。
原本灵气四溢的铜镜,此时显得黯淡了许多。
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李淳风铜镜是宝物,能辟邪,为何不能护住安定公主。
苏大为深吸了口气,向李治抱拳道:“陛下,请恕臣……请容许臣检查一下安定公主状况。”
“你,朕准了。”
李治挥了挥手,转头看向角落里的王皇后时,眼中闪过一抹痛恨。
那种恨,铭心刻骨。
昔日还念着旧情,但从安定公主死亡那一刻起,这个女人在李治心里,已经不配再做皇后。
苏大为双手轻盈的按在公主的脖颈上。
触手柔软而冰凉。
毫无脉博。
心中的沉痛又深几分。
上次入宫时,还看过公主。
但现在……
他勉强让自己稳住心神,双手柔和的轻轻打开襁褓。
动作是那么轻柔,仿佛生怕将公主惊醒。
他的手指按过脖颈脉博后,又顺着婴儿的颈窝往下,在心口的位置轻轻按住。
下一瞬,苏大为的眼睛一亮。
“陛下,阿姊,公主她,可能还有救!”
“什么?”
李治与武媚娘惊喜若狂:“阿弥你,你的是真的?”
屋角的王皇后惊讶抬头,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
“是真的,公主她心口还有热气。”
“快,快,太医!太医!!”
李治用力跺脚,有些语无伦次的大喊。
泪水,终于从他一侧眼角滑落。
那是绝望之后,又见到希望的狂喜。
跪在地上的女医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学着苏大为伸手摸了摸,立刻发出惊喜的尖叫:“热的,是热的。”
但这欣喜,只持续不到一秒,她的脸色又是惨白:“没,没心跳了。”
“你让开,我来!”
苏大为用肩膀将她撞开,双手按住安定公主的胸口,估摸着力度,按了下去。
按住,抬起,再按住再抬起。
在李治和武媚娘、女医和王皇后惊骇和不解的目光下,持续做心肺复苏盏茶时间。
甚至还喊了一声恕臣无礼,捏住安定娇的鼻翼,以口渡气。
终于,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声从的身体里发出。
安定公主抽动了一下,身体如猫般蜷成一团。
“女儿,我的女儿!”
武媚娘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李治,冲到苏大为面前,一把将婴儿抢到怀里,紧紧的抱住,身体无力的瘫跪在地上,泪雨滂沱。
“安定,为娘发过誓,一定要好好养育你,不让你跟为娘一样,幼时孤苦,女儿,女儿……”
她双手紧紧抱着女儿,仿佛要将她融入身体里。
这是她的女儿,她的骨血,从她身体里生出来的肉。
不,这不是女儿,这就是她自己,这是她生命的延续。
她多么想弥补她,就像弥补当年那个可怜的自己。
她怎么可以死。
她一定要好好活着!
“为娘答应你,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任何人若要伤害你,就先踏过为娘的尸体。”
武媚娘低声呢喃着。
她的眼睛从凌乱的发梢间透出,死死盯着殿角的王皇后。
那眼神,好像受赡野兽般。
巳时。
闻讯而来的长孙无忌,面色阴沉的走入甘露殿。
苏大为看了看站在殿前一侧,立如标枪般的薛礼,向他打了几个眼色。
薛礼真的没理他。
仍是站在殿前,神情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