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伏案工作的中年,刚刚觉得不对,还没得及惊呼,就被聂苏用一把短刀抵在脖颈。
冰凉的刀锋搁在咽喉处,中年人只觉得汗毛倒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聂苏压低声线,用扶余语飞快的向那人问了几句。
对方想要抗拒,被聂苏直接一刀划开脖颈皮肤,不及惨叫又被封住口,等他疼痛过了,聂苏的刀又顶住他的咽喉。
这人并没有坚持太久,终于还是说了。
趴在屋顶的苏大为张了张嘴,有些懵逼:“聂苏,他什么时候会扶余话?”
“就是下午学的。”
安文生一脸古怪的表情:“下午你在看资料,她找了这边人教他扶余话,我帮她找的人。”
那表情,分明在说:谁特么知道,聂苏居然一下午就能说扶余话了,妖孽啊!
正常人学外语,就算像他安文生这样天资聪颖,当年学突厥话,还用了数月时间。
这聂苏还是人的脑子吗?
语言奇才?
苏大为与安文生正大眼瞪小眼,只听轻微破风声。
聂苏早已从洞口穿了出来。
没等苏大为开口问,她先得意洋洋的邀功。
“阿兄,我问到了,这人是夫余台里的书薄,相当于大唐的主薄,他告诉我鬼室福信今晚在南台宴请客人,离这里不远。”
说着,又指了一下下面:“人我打晕了,没两个时辰醒不过来。”
苏大为向她竖起大拇指,忍不住问:“你的扶余语……”
“下午学的呀。”
“学这么快?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啊,我就是让人把扶余语常用的说一遍,再解释给我听,一遍就记住了。”
好吧,人比人气死人。
这天生的,羡慕不来。
“阿兄,我来带路,跟我来。”
“等等,要是那人醒了……”
“醒了也不要紧,泄露机密乃是重罪,谅他不敢声张,而且我把你送我的短刀钉在桌了,够吓唬他了。”
“什么短刀?”苏大为一愣。
“就是次你去万年宫带回的那把。”
聂苏说起来,还有些依依不舍。
次苏大为陪驾万年宫,后来万年宫大水救出李治。
回来也没别的,就是追可疑之人时,捡到过一把类似后似胁差的倭人短刀。
这刀他送给聂苏了。
没想到聂苏居然……
不过稍一想,苏大为立刻明白了聂苏的用心。
若是方才那人真敢把泄密之事说出去,夫余台的人顺着这短刀,什么也查不出来,只会被引到错误方向。
至于说,当年积石蓄水,引发万年宫洪水的那批人,会不会从这把留下的短刀查到什么。
不会吧不会吧。
那刀都多少年了,谁还记得此事。
何况万年宫的洪水,最可疑的是西突厥至运,此人已死多年,自然不可能诈尸跑到百济来认这刀了。
“你想的周到,走吧。”
得苏大为一句夸奖,聂苏脸顿时露出喜悦之色。
她向着南面方向指了指。
带着苏大为与安文生沿着高低起伏的建筑继续前进。
大约盏茶时间后,来到一处造型华美的大殿。
“这里就是南台。”
聂苏低声道。
苏大为点点头,与安文生对视一眼,两人一齐动手。
慢着。
等想要揭人房顶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这里的顶部,居然不是普通的琉璃瓦,而是大片烧制陶瓦,雕的纹饰甚为精美。
这种特制的瓦,不光大,而且咬合紧密,要想不发出一点动静,将其揭开,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阿弥,这……”
苏大为摇了摇头,指了指屋檐方向。
身体悄无声息的潜过去,用脚尖勾住屋檐突出的一角,将身体倒挂下去。
大唐的建筑四角会有飞檐,多雕刻龙子异兽。
百济也有这样的习俗。
角勾着突起的飞檐兽吞,苏大为以倒挂金勾的姿势,透过光亮的窗,向内看去。
窗半开,里面灯火极亮。
一眼看去,看到大殿宽阔,似乎正举行一场宴会。
坐在殿中最首主位的,乃是白天见过的百济权臣,夫余台南台座首,鬼室福信。
他此时一身黑色衣衫,袖口滚以异兽金边。
白天头的斗笠早已摘下,露出真容。
此人年近四旬,方面大耳,颧骨微隆,高耸的鼻,是一对虎眸,凛凛生威。
颔下胡须茂密。
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此人坐在那里,恰似一头坐虎。
从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