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九郎闻言心里这才好受一些,用力挺了挺胸膛。
看了一眼身边的河水,苏大为陷入沉思。
不是没想过借着河水洗去身的气味,摆脱对方的猎犬。
但这条河只是小河,并不太宽,哪怕自己真的下河洗个澡,百济军也很容易跨河继续追来。
想凭一条小河甩掉追兵,想太多了。
到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还是在拖时间,以拖待变。
对百济军也是如此。
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刻,之前的总总手段,都是双方在试探、纠缠,和疲弊对方,消磨对方的意志和精神。
“还没到决战的时候。”
苏大为暗自说了一声。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河对岸,突然露出一抹笑容:“不过也不妨碍打他们一下。”
安文生诧异的问:“此言何意?”
“先送九郎和常平他们过河,我们三人,就在这边等着百济军,如果有机会能斩杀敌方主将,就能改变整个局面,如果没机会,就杀伤他们的前锋,狠挫一下锐气。”
“要是情况不利,我们三人也能及时抽身。”
“正是如此。”
苏大为眼神幽幽的看向来时的树林:“只有打痛他们,才能争取一些休息时间,后面的战斗只会持续更久,保持状态很重要。”
“行。”
盏茶时间后。
夜风吹过,树梢摇动。
夜色里传来呜咽的风声。
一队百济斥候手里端着弩弓,小心翼翼的从林中走出,目光投向前方的河面。
月光从头顶洒下,水面波光粼粼。
“是过河了还是向两边走了?”
“去两个人,检查一下痕迹。”
前队出来两名斥候,向着河边奔去。
后面的斥候分两部,一部紧张的持弓,准备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后队则是牵着马。
在林中马跑不起来,这一路大半的时候,倒都是牵马而行,既为节省马力,也是为了小心陷阱。
两名百济斥候到到河边,沿着这边河岸左右搜索片刻,有些疑惑道:“看痕迹,他们分做了几路,有人过了河,还有人……”
话音未落,只听后方突然传来沉闷的声响,有人发出惨叫:“敌袭!”
百济军惊慌失措,集体调头,弓箭手同时张弓向后。
夜色下,他们只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议。
他在后队中,双手执刀不断砍杀。
无论是人还是马,俱被砍翻在地。
这一队斥候带队的人正是之前那名在黑齿常之身边的亲兵,看到这一幕,浑身的血夜为之凝结。
他做梦也想不到,敌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反杀。
情急之下,只能厉声呼喝:“散开!牵马的都散开,别管马!弓箭手准备!”
有的人听到命令散开了,有的已经晕头转想,只是本能的,毫无意义的狂挥着手里的刀。
眼看近百人的后队,已经被对方快要杀透,亲兵顾不得许多,厉声道:“放箭!”
咻咻咻~
无数羽箭向着对方飞去。
但那人毫不在意,刀光一旋,化作一团光轮,所有射近的箭都被绞得粉碎。
这个时候,亲兵才想起来,从怀里摸出铜哨,放到嘴里拚命的吹响。
呜~
凄厉的哨音,在黑夜里响起。
同一时间,又有一个胖大的身影,出现在百济军的后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林中的苏大为吸引,双手如穿花蝴蝶般,向着百济兵拍去。
隆隆隆。
地皮微微震响。
这意味着数百千的百济军,正向这边赶来。
苏大为长吸一口气,横刀归鞘,左手一拳向前挥出。
一记沉闷的爆响,将眼前一头战马打得横飞出去。
然后才不慌不忙跃树枝,借力几个弹身,在树冠间穿梭:“文生,走了。”
刚才他和安文生做局,一前一后夹击,至少打死打伤百济斥候百人。
最重要的是杀伤了一批战马。
这种精贵东西,少一匹都是极大的损失。
虽然对爱马人士来说,有点残忍,但这就是战争。
是你死我活的战争,身处敌国,容不得半点虚假仁慈。
否则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几下纵跃与安文生汇合,苏大为还有空冲他打趣:“文生,你这边战果怎样?拍晕了十几个。”
“不怎么样嘛。”
“还拍晕了三条狗。”
苏大为踉跄一下,冲安文生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你狠,连狗都不放过。”
“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