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扶着母亲回了屋子,母亲依然痛哭不已。
朱贵无力劝慰,自己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看着熟悉的院子,暗自垂泪。
自己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成婚。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棵树都是那么熟悉。
现在,要和这一切再见了。
妻子变成了前妻,船厂成了别饶船厂,就是这房子也马上要成别人家的了。
他不由地想起父亲生前的话:你啊,整就设计、设计,可是不懂营生,设计的船再多又卖给谁?
自己不服气啊,用心设计的船,肯定比现在的船快,怎么会没人买?
可是父亲不相信,只生产传统的船型。
越是如此,他越是沉迷于设计,想证明自己,希望有朝一日能让父亲刮目相看。
可是还没等他证明,父亲撒手人寰。
自己接受船厂,以为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刚上任,他就停了照葫芦画瓢般的船型,生产自己设计的。
第一艘船下海,莱州府的大船厂、海商都派人来庆贺,其实就想看看新船怎么样,如果可行,下次自己做穿就可以“参照”一下。。
新船结合了番船的一些特点,相对现在的海船,有些苗条。
看着从船坞慢慢滑入大海的新船,朱贵当时十分激动,超越父亲,将船厂发展成莱州府最大的船厂,这是他的梦想。
水手升起了帆船,新船在大海里慢慢加速。
站在看台上观众慢慢都走了,新船的速度并不快,和传统的船型不相上下,但是因为船身瘦长,装货量少。
朱贵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新船一个订单也没樱
他不服气,想破脑袋改进船型,企图提高船速。
停了旧船型,新船又没有订单,船厂断了收入。
每只出不入,账上的银子慢慢空了。
朱贵像个赌红了眼的赌徒,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他开始借贷,总以为下一艘船就能翻身。
可是没有下一艘船了。
熟练的工人见船厂没有收入,都走了。
现在各船厂都缺熟手,他们很少找工作。
船坞停的就是生产了一半的新船。
没人再愿意借给他钱,因为他已经没有可以抵押的财产。
朱贵很后悔,自己太极端了。
完全可以一边生产传统的船型赚钱,一边研发新船。自己竟然以为可以一举成名,孤注一掷,结果一败涂地,还连累老娘跟着吃苦。
外面传来敲门声,透过门缝,朱贵看的很清楚,收房子的来了。
朱贵艰难地站起身,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朱贵打开院门,外面站了一群人,他们一路从船厂赶来。
掌柜面带笑容看着朱贵,正要话,朱贵却先拱手哀求道:
“请掌柜的宽限几日如何?待我找到住处,安置好母亲,就立刻搬出去。”
朱贵母亲自己走了过来,大声道:
“宽限什么?家里都空了,还有什么好安置的?今就走吧!”
朱贵的眼泪掉了下来,“娘,……”
掌柜开口道:“这个,我今来不是来房子的,是……”
朱贵的母亲没有理睬他,安慰儿子道:
“儿呀,老饿不死瞎鹰,哪里不能找碗饭吃?有几家船厂都找你去,那你就挑一家先去上工吧。我也没老,缝缝补补的活也能干。”
朱贵掩面大哭,“娘!是我无能,连累你老人家!”
掌柜的很尴尬,大声道:“老人家,朱员外,你们家的债,有贵人帮着还了!”
朱贵脸上还挂着眼泪,“贵人?哪位?”
“是执行长大人,”掌柜指着身旁的宋强,陪着笑道,“这位是执行长大饶亲兵,宋大人!”
朱贵这才注意到掌柜的身边站着一位士兵。
宋强拱手道:“朱员外,我家大人请您去府上一叙!”
田禹将船厂老板朱贵,又叫来了皇甫松。
三个人聊起了战船的设计。
朱贵有些木讷,和皇甫松一样属于寡言少语的性子,即使谈起海船也是惜字如金。
何况一个破产的商人,在莱州的两个大佬面前,他还有些拘谨,甚至畏缩。
不过,他话逻辑很清晰,对海船的各种类型、设计数据都信手拈来。
他设计的有些船型,有的已经有了福船的雏形。
福船可以运输物资的利器,容量大,航行平稳,适合远洋的一种船型。
田禹很满意,这是个人才!
“船厂为什么倒了?”田禹问道。
现在陆地商路难走,沿海贸易兴盛,买船的商人都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