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四海丰茶馆,这是李勇最早开的情报据点。
现在依然是他和石厚会面的地方,茶馆已经很陈旧,在一个胡同口,常来的都是附近的居民。
这里的茶很便宜,糕点也还算可口,每天上午戏曲,下午评书,吸引了不少回头客,生意还过得去。
二楼雅间,石厚问道:“咱们的商队走了几批了?”
李勇回道:“今天走了九批,明天打算走三十批。看到咱们这么搞,那些商家都有样学样,都说是商队用人。”
石厚没有在意,“无所谓了,外面的流民四五万人了,秦省、晋省更多。”
李勇苦笑道:“我可惜的不是那群穷棒子,现在茶砖、瓷器都涨钱了,幸亏咱们仓库里存了不少。”
石厚点点头,“那就赶紧调货,估计得运一段时间了。茶砖、盐这东西草原上正缺呢。”
“真是不明白,海右要这些人干什么?要青壮还能理解,老人孩子都要,真奇怪!是个人都算。”李勇疑惑道。
就在前天,北平城贩卖私盐的人都接到了一个消息:海右需要流民,只要将人运到津门,一百人给一吨盐。
当场点清,当场给盐。
能在北周贩私盐的,背后都有一颗大树。盐虽然吸引人,但是众人都有些犹豫不决,毕竟关训严禁流民东进,就是不想让流民去了海右的地盘。
可就在众人观望的时候,石厚行动了。
他才不管关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现在需要钱,既然流民能换来盐,那就行动起来。
利用流民,将茶砖、瓷器,以及隐藏起来的盐,一起运往关外,转了一个大圈子,最后去津门。
用这些流民换的盐,石厚没打算运回来,而是直接销往草原。
石厚第一个动了,其他还在观望的立刻跟着动起来。
石厚的背后可是关训的女儿,既然关家的人都不在乎关训的禁令,那谁还在乎。
李勇疑惑道:“这些流民,咱们骗到人烟稀少的地方,直接捆起来,用骡车拉去津门不好吗?现在骗着哄着,太麻烦了,耗时也多。”
石厚摆摆手:“捆?你以为流民不反抗?那样会死一部分的。”
李勇一撇嘴,“现在咱们最不缺的就是流民。”
石厚笑道:“但是咱们缺钱!海右要求的,是在津门一手交人,一手交盐。你在半路把流民砍死了,谁给你盐?海右说的很明确,活人才能换盐。砍死一个人,就少了一份盐。!”
李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石厚叹道:“流民,人命如草芥啊,北平城的下三滥都能踩他们一脚。海右这样,也是尽可能保住流民的性命,当然,他们也因此能得到更多的人。海右有高人啊”
自从背井离乡,跟着族人逃荒,董二牛从未像现在这么快乐过。
每天都能吃饱饭,虽然走路有些累,每天晚上都脚底板疼。但是他从未抱怨过,东家给饱饭吃了,那就老老实实干活。
娘生前就说过,“吃人饭,属人管。踏踏实实干活,老老实实做人。”
商队其实没多少活,董二牛大部分的工作就是跟着车子走路。
跟着商队,董二牛一路向北。第三天中午,商队到了长城脚下的一个小山村,商队停了下来。
在村口的打谷场,商队收拢了车子,扎起了帐篷。
晚饭依然是粗面饼子、咸菜,董二牛找到了妹妹,兄妹俩吃的很香甜。
董二牛他们刚开始吃饭,一群粗糙的汉子走进了打谷场。
他们接收了商队。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对流民道:
“快点吃,咱们今晚要连夜去津门。”
有的流民疑惑道:“这位爷,不是说是草原送货吗?”
刀疤男不耐烦地说道:“去草原?就你们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去草原喂狼吗?”
中途出现了变故,流民们都有些躁动。
招他们的山羊胡子急忙走过来,安慰道:“各位,各位,别慌!郡主殿下在津门有一些产业,大家到那里干活,不比去草原风吹日晒雨淋强多了!”
“都有什么活干?”有流民壮着胆子问道。
山羊胡子一丝犹豫都没有:“年轻点的就去商铺,当个学徒,或者出把子力气。年老的,就去编织个筐、扫把什么的。”
刀疤男不耐烦地喝道:“哪里这么多问题?这是永宁郡主家的商队,骗你们干什么?杀了卖肉啊?一群穷种,事倒不少!”
他们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竟然将流民安抚了下去。
吃过饭,在刀疤男的催促下,众人起身上路。
“都他娘的精神点,郡主在津门的铺子不少,有活干,都麻溜点!”刀疤男喝道。
流民没有反抗,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