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飘过,在两人的衣袂裙角上留下了风霜的痕迹。
随着温亦鸢话音渐落,一时间天地皆静,万籁无声。
萧意欢听了这番话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她轻轻垂下了目光,在心底浅浅叹了一声。良久后,直至两人已然走到营帐外,她终是开口打破了这一番寂静。
素衣少女缓缓抬首,琉璃般的水眸中似乎是氤氲着一些看不清的雾气,她看着温亦鸢,轻轻道:“我懂你的感受,但以我对母妃的了解,不论能不能找到这玉骨参,她也一定会回去看看的,哪怕……冒着再也回不来啊的风险!”
闻言,温亦鸢沉默良久,终是浅浅点了下头,随后掀起帘幕便走了进去。
见状,萧意欢暗暗叹了口气,抬起脚步跟了上去,边走便在心中斟酌着字句,犹豫了片刻终是道:“先不说我母妃的事,就说这玉骨参,若是能寻到也是好的。我想着待明日……”
温亦鸢轻轻拧眉,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嗓音略加喑哑道:“今日在那药铺,那个抓药的伙计不是说他家公子有事远行,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吗?”
萧意欢顿了顿,心中突然有些烦闷:“那洛公子赠了我太多药物,本就欠他一句谢谢,如今又因为此事,这人情……怕是还不完了!”
无论前世今生,她萧意欢最怕的便是遣别人人情,更何况这洛公子……与她也就只有那一面之缘,最多最多也就只能称得上萍水相逢!
听了这话,温亦鸢稍加沉默,将眸光轻轻垂了下去,并没有吱声。
良久,萧意欢缓缓呼出了一口气,伸手揉了下眼才道:“罢了罢了,人情哪里能比得过人命重要呢?我明日再去趟城镇,便请那小伙计修书一封寄予洛公子好了。”
闻言,温亦鸢轻轻抬眸看了看她,良久终是道了声:“阿欢,大恩不言谢,你日后有什么使得上我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便尽管说。”
听到这声谢语,萧意欢微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真是既好气又好笑,她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道:“这有什么可谢的?你不要忘了,她是你姑祖母不错,但更是我外祖母啊,若是论关系的话,我比你还要近上一层,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在烛火的照映之下,素衣少女容颜清暖,温亦鸢目光对上了她那含着清墨光泽的眸子,嘴角浅浅扯出了一抹笑意。
这一刻,面对眼前这个少女,她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包袱。
萧意欢看着她唇角那抹微微勾勒着的弧度,琉璃般的水眸中亦是漾上了点点清浅笑意,她轻轻歪了歪脑袋,眸光中忽而闪现了一抹凝重之色。
对上身旁人的视线,萧意欢声音回归平静淡然:“先别说,我这儿还真的有事需要你帮忙。”
闻言,温亦鸢轻轻笑了一声,扬眉道:“说吧,什么事?”
“师父给那个人的蝉翼面具,是出自你手吧……”萧意欢并没有径直说出什么事,却是不答反问道。
温亦鸢点了下头道:“不错,是我做的。诶,不过我怎么看你今天对那个少年格外冷淡啊?你们两个闹别扭了?”
闻言,萧意欢看着她蹙了下眉,问道:“闹什么别扭?他还不知当我与他置气!”
听了这话,温亦鸢唇角微微翘起,轻轻扬高了声线:“哦?你这反应怎么和我听到的不同啊?”
“你听到了什么?”萧意欢看着她,皱眉问道。
“我是昨个儿晚上到的叶城,去了那家客栈,小二上前招待的时候,我就问了他有关于韶安郡主的事,她就跟我说了这个。”温亦鸢淡淡挑了下眉,不紧不慢地道。
听了这话,萧意欢脸色瞬间就黑了,那个小二真是……
温亦鸢细细的打量了眼面前的少女,见她脸色忽然黑了下去,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之色,其中似乎写明白了“我看你怎么接着狡辩”的字眼。
“八卦些什么?民间传的有几分真?”萧意欢自然读懂了她的眼神,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好了好了,就要被你给带跑题了,那个蝉翼面具,再做一个?”
温亦鸢端起茶盏移至嘴边,刚刚轻呷了一口茶水,听到这句话猛地咳嗽了两声,差点没把自己给呛着。
她抬起头拧眉看着萧意欢,语气中似乎很是不敢置信:“萧意欢,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听错了。”
“你没听错……”萧意欢舒展了下身姿,伸手撩了下额间的碎发,慢悠悠道:“蝉翼面具,再做一个。”
“你知道那有多么难做吗?”温亦鸢猛地站了起来,拧眉俯视着她,语音中颇有些气愤:“先不说一切用具,就说那利于伤口愈合的药短时间也找不出来啊,刚刚是谁说跟他不往来的,现在却又要我给他新制蝉翼面具?”
听了这话,萧意欢轻轻蹙眉,抬眸看向她道:“我什么时候说是给他做的?而且不用弄什么药材,只要能易容便好。”
温亦鸢轻